听到胡孝民的汇报,陈百鲁又惊又怒,他没想到,仲宅西到了审讯室,还会垂死挣扎。正如胡孝民所说,真是疯了,成了条疯狗。
胡孝民走后,陈百鲁亲自去了后面的看守所,看到了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仲宅西。望着这位曾经的亲信手下,陈百鲁莫名动了恻隐之心。
陈百鲁沉吟道:“你跟胡孝民说,说你是我安排的?”
仲宅西昏昏沉沉,听到陈百鲁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是陈百鲁后,爬着到门口大叫着:“处座,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人!”
陈百鲁怒斥道:“混蛋!”
仲宅西不说这句“我可是你的人”,他或许还下不了决心。仲宅西完全疯了,逮谁咬谁,为了自救,一定会把自己拉下来。
他很庆幸让胡孝民来审讯仲宅西,而胡孝民为了维护自己,对仲宅西下了狠手。他现在恨不得,胡孝民当时能一脚把仲宅西踹死。
陈百鲁并不知道,就在他与仲宅西见面时,中岛信一已经得到了消息。陈百鲁走后不久,看守所的警卫,就被中岛信一叫了过去。
得知陈百鲁与仲宅西单独见了面,中岛信一顿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随后,他把胡孝民叫了过来商量。
中岛信一问:“胡桑,陈百鲁单独见了仲宅西,你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仲宅西在审讯室时,说他是陈百鲁的人,还是陈百鲁安排到清乡苏州办事处的。
胡孝民沉吟道:“这个……没有证据,不好乱说。”
中岛信一冷冷地说:“我们抓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
胡孝民的回答令他很不满,陈百鲁是总务处长不假,原来官至中将。但中国人的将军,一点都不值钱,他现在升为少佐了,能当面打中国将军的嘴巴,对方还不敢顶嘴。
胡孝民摇了摇头,像模像样的分析着说:“从目前来说,陈百鲁是仲宅西同伙的可能性不高。否则的话,他没必要把仲宅西抓起来,想办法让他潜逃,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怀疑中岛信一的判断,会激起中岛信一更大的反驳。这是一个心理问题,一个人的观点如果被反驳,一定会找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
现在中岛信一就是这样,他怀疑陈百鲁有问题,胡孝民却说没问题,他当然不高兴。
中岛信一摸了摸颌下的络腮胡子,冷冷地说:“如果仲宅西真逃了,陈百鲁也脱不了干系。他这是丢车保帅!让我们发现仲宅西,放松警惕后,就没人去管他了。中共是很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为了保护同伙,不惜牺牲自己。”
胡孝民心里一动:“中岛君的意思,仲宅西很快会死?”
中岛信一在他的引导下,更坚定的认为陈百鲁是仲宅西的同伙。既然他如此固执,自己也不介意推波助澜。
陈百鲁在处理仲宅西的案子上,确实犯了好几个错误。这也说明,陈百鲁是个草包。或者说,他根本没料到,仲宅西成了新四军后,对他的影响会有多大。
中岛信一笃定地说:“如果仲宅西突然死了,一定是死在陈百鲁手里。”
仲宅西虽然浑身是伤,但都不致命。这些皮外伤,只会让仲宅西难受,让他更快的招供。
胡孝民似乎被中岛信一说动了,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那就让看守所的警卫,密切注意仲宅西。”
中岛信一得意地说:“看守所有任何异常,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了。”
能让胡孝民改变态度,他很有成就感。如果能在办事处揪出一条中共的大鱼,对清乡工作将极为有利。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晚上,中岛信一就接到报告,仲宅西死了。表面没有新增加的伤痕,应该是死于其他原因。
胡孝民在第一时间到了现场,看到仲宅西的尸体后,他“非常震惊”,他走中岛信一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中岛君,不得不承认,你的判断很准。以后,还要向你多多学习才行。”
能得到胡孝民的认可,中岛信一很是自得,他又分析着说:“陈百鲁见过仲宅西后,就再没人接触过他。”
胡孝民表情夸张,喃喃自语:“这么说……仲宅西是死在……”
他故意不说出陈百鲁的名字,让中岛信一误以为,他也认定仲宅西是死在陈百鲁手里。
中岛信一拍了拍胡孝民的肩膀,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密切注意陈百鲁的一举一动。”
胡孝民严肃地说:“嗨!”
第二天早上,胡孝民去了陈百鲁的办公室,向他报告仲宅西已经死了的消息。
陈百鲁松了口气,问:“真死了?”
胡孝民解释道:“我亲自看了尸体,已经拉出去埋了。”
陈百鲁点了点头:“那就好,仲宅西简直就是个祸害。接下来,事务科的科长,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胡孝民认真地说:“我对事务科的人不熟悉,处座定就可以。”
因为仲宅西的事情,陈百鲁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但胡孝民并不认为,两人就是朋友了。陈百鲁一开始就对情报科下手,两人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陈百鲁对胡孝民的态度很满意:“你是总务处的副处长,对处里的人事,也有发言权嘛。”
他现在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胡孝民是搞情报工作的,没必要把方民任和韦耀先拉过来,只要胡孝民的态度端正就。
胡孝民正色地说:“我同意处座的任何决定。”
既然已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