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民任担任情报科长后,再也没公开去过胡孝民的办公室。有什么工作,都是直接向陈百鲁报告。
他的行为,令陈百鲁很是赞赏。方民任很识趣,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方民任尖尖的脸伸到陈百鲁面前,神秘地说:“处座,我发现仲科长最近与新四军方面在秘密接触。”
陈百鲁肥大的身躯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这怎么可能?”
方民任轻声说道:“他最近经常与一个太仓的商人来往密切,据我们调查,那人是新四军的人。至于仲科长是否知道,有没有向对方提供过清乡的情报,暂时不得而知。”
陈百鲁沉声问:“这件事,你跟胡孝民说过吗?”
仲宅西与新四军接触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对手不借机发难就行。
方民任信誓旦旦地说:“这怎么可能?自从担任科长之后,胡孝民办公室的门我都没进过。”
他确实没进过胡孝民的办公室,两人只在晚上见面。经常是他开着车子,把胡孝民接出来,两人就在车上聊。要不然,就是打电话。在公开场合,已经看不到他们见面的情况。
胡孝民要求,他最近留意仲宅西的情况。当他发现,有人与仲宅西神秘见面时,
陈百鲁说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去把仲宅西叫来吧。”
仲宅西并不知道陈百鲁要找自己干什么,早上不是刚向他报告过工作吗?他一脸疑惑到了陈百鲁的办公室,刚进门时,他看了一眼陈百鲁的脸色,突然发现不对。
陈百鲁脸色铁青,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对。仲宅西还在警政部就跟着陈百鲁了,对他的习性很是清楚。
仲宅西躬着身子,走到陈百鲁对面,谦恭地说:“处座,什么事?”
陈百鲁冷着脸问:“你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
仲宅西一脸疑惑:“没什么人啊……”
陈百鲁冷冷地说:“我提醒你,是太仓人。”
仲宅西恍然大悟,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哦,是他啊,一个生意人,出什么事了吗?”
这人姓吴,叫吴之仁,前两天才跟他相识,出手大方,生意也做得大。见面之后,就送了两根金条。这样的人,仲宅西当然很喜欢。这两天,他每天都要跟吴之仁见面,两人谈天说地,俨然一对老友。
陈百鲁问:“生意人,你都跟他做过什么生意?跟他说了些什么?”
仲宅西摸了摸头,疑惑地说:“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了些清乡和办事处的事。”
陈百鲁怒斥道:“猪脑子,他是新四军!”
仲宅西大吃一惊:“新四军?”
他以为最多就是遇到个骗子,哪想到新四军敢跑到苏州城来。清乡已经开始,清乡委员会负责建立封锁线,将新四军分隔分开,再由日军重点进攻。新四军只想逃之夭夭,哪还敢来苏州呢。
陈百鲁说道:“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有没有涉及到机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前面两个问题,还是有办法想的。如果知道了的人多了,传到日本人耳朵里,恐怕就没办法了。
仲宅西喃喃地说:“也没几个人……”
陈百鲁恨铁不成钢,肥大的手掌猛地在桌上一拍,怒问道:“没几个人是几个人?!”
仲宅西扳着手指头数着:“邱德广、大野少佐……还有……”
陈百鲁恨不得一脚踢死仲宅西:“什么?你叫谁不好,为什么要把大野少佐叫上?”
他现在觉得,可以放弃仲宅西了。这个人如果真是新四军,仲宅西又无意间提供了办事处的情报,如果日军的行动受阻,以日本人的性格,一定会拿仲宅西出气。
仲宅西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吴之仁想认识日本人,出手又大方,所以我就……”
胡孝民上午在办公室,很少会有什么事。如果他在办公室摆张床,睡到天黑也未必会有人来吵他。
但今天还没到中午,他就接到了中岛信一的电话,让他去趟顾问室。日本人虽是以顾问和参谋的身份待在办事处,但他们才是真正作主的人。哪怕是赵仕君,如果接到顾问的电话,都要放低姿态的。
中岛信一郑重其事地问:“胡桑,总务处事务科的仲宅西,你觉得可靠吗?”
胡孝民问:“中岛君这可靠是指办事?还是指忠诚?”
中岛信一冷着脸说:“据说他在与新四军接触,并且为新四军提供了情报,导致皇军这段时间的作战非常不利。”
胡孝民摇了摇头:“要说仲宅西的办事能力差点我相信,但要说他为新四军提供情报,应该不可能。最多,也就是上当受骗。”
如果仲宅西听到这话,一定会对胡孝民感激涕零。
中岛信一拿到出一封没封口的信递给胡孝民,严肃地说:“我们今天去搜查了吴之仁住的旅馆,在他房间找到了一封还没发出的信,收信人是仲宅西。”
这是吴之仁写给仲宅西的表扬信,吴之仁在上级首长的口吻,充分肯定和赞扬了仲宅西近期工作的表现。
胡孝民看完信后,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个……怎么可能呢?仲宅西竟然是新四军的人,怪不得。”
中岛信一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
胡孝民提议:“这封信,有可能是新四军的反间计,我们如果处理仲宅西,正好落进他们的圈套。但是,这封信的内容,也有可能是真的。我想,可以对仲宅西试探一下,给他一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