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瞻听了韦雪之的建议,想继续留在胡公馆,只能找王淑珍哭诉。当初是王淑珍让他来胡公馆当管家的,还让他照顾好胡孝民和顾慧英。
如今他被人打了,还打断了腿,当然要找王淑珍。王瞻打断了腿,颜面无存,但顾家和胡家也没有面子。
胡孝民看到王瞻,特别“关心”地问:“表舅的腿是怎么断的?”
他的神情有些夸张和惊讶,似乎才知道王瞻的腿断了。
王瞻看了胡孝民一眼,有些畏缩地回答:“被人打断了。”
胡孝民又问:“什么人打断的?为什么不打断别人的腿,要打断你的腿?”
王瞻语塞,他可没告诉王淑珍,自己是欠了一屁股赌债,才被人打断腿的。
旁边的王淑珍不满地说:“孝民,王瞻被人打了,你还问这么干什么?应该替他出头才是。”
在工作上,她确实是胡孝民的下级。可在家庭中,她是胡孝民的岳母。
胡孝民淡淡地说:“如果是表舅被人打了,我自然义不容辞。但如果是我的管家被人打了,那就要问清楚前因后果。做人做事都要站在道理上,我们有理,对方就要付出沉重代价。对方有理,就得找出原因。”
王淑珍有些激动地说:“不就是欠别人一点钱么?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特工总部的情报处长,这点面子都没有?”
王瞻是她表哥,被人打得这么惨,她脸上确实挂不住。再说了,王瞻又是胡孝民的管家,胡孝民必须为他出头。可听胡孝民的语气,似乎并不愿意管这件事。
胡孝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淑珍一眼,这可不是女婿看丈母娘,而是长官看着下属时的冷峻。
王淑珍突然明白,胡孝民这么做是有深意的。他是情报处长,王瞻被打,又怎么瞒得过他呢?
王淑珍突然说道:“王瞻,你说说嘛,欠了多少,欠的是什么钱?有理找遍天下,只要你有理,我们一定替你出头。”
王瞻却犹豫了,他怎么能说呢?
顾志仁突然开口:“不管欠的是什么钱,哪怕借的是高利贷,也不能打人。我们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胡孝民没想到顾志仁会替王瞻出头,顾志仁与他没有工作关系,他只能以晚辈的身份对话。
胡孝民无奈地说:“好吧,我去了解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干的。”
听到胡孝民的话,王瞻脸上露出无声的笑容。韦雪之说得没错,胡孝民就得顾家人来治。
回去的路上,顾慧英问:“王瞻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孝民说道:“他在好几家赌场欠了一屁股的债,人家一直看我的面子,这次只打断一条腿,换成别人,早扔到黄浦江喂鱼了。”
他没说王瞻与韦雪之接触的事,看得出来,王瞻是被人利用了。刚来家里时,王瞻只是王淑珍的“探子”。因为好赌,又欠了钱,被人抓住这个弱点。
还好,他对王瞻一直看得较紧,名义上是管家,实际上没让他管房子内的事。也就是说,冯香莲和刘妈,王瞻都不能管。
王瞻虽然被打得很惨,但第二天还是坚决要回愚园路473弄3号当门房。他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给胡孝民开门。
章伸志收到上海地下党转过来的电台配件,以及那部新电台时,满眼都是惊喜之色。作为一名报务人员,电台就是他的武器,看着这么好的“武器”,岂能不惊喜交集?
把旧电台修好后,他先与香港发报,完成组织任务后,当天晚上就调试新电台。
在三楼装了天线,平常也可以给收音机使用,发报时就给发报机使用。调试时,章伸志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台85瓦的电台,功率如此之大,完全可以直接与延安联络。
章伸志试着直接呼叫延安,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以前的电报,需要先发香港,再由香港转发延安。没想到,这部大功率电台,竟然直接可以与延安联络。
以后,接收中央的指示,就要快得多,也方便得多。
章伸志兴奋得一夜没睡,早上起来后,他去外面吃早餐,先跟孟先述分享了这个喜讯:“老孟,昨天晚上,与中央通话了。”
孟先述惊喜地说:“真的?太好了!”
章伸志说道:“请转告上海地下党的同志,感谢他们送来电台,我出去一趟。”
他只负责收发报,有专门的译电员。中央虽发来了指示,要译电员才知道内容。
冈田新大郎在办公室接着韦雪之的电话,听他在电话那边汇报着最近的工作。
冈田新大郎喃喃地说:“胡孝民家的佣人,竟然有反侦查意识,真是令人惊讶啊。”
他的身躯越来越肥胖,除了脑子还能不停运转外,身体其他器官和部位已经严重退化。他现在走几步都喘,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进食。
韦雪之恭敬地说道:“冈田少尉,我也觉得有问题。只是胡处长好像知道了什么,让人把王瞻的腿打断了。这个消息,就是王瞻提供的。”
冈田新大郎沉吟道:“王瞻没有受过训练,露出破绽是必然的。这样吧,你们试探一下这个冯香莲。”
冈田新大郎与韦雪之通电话的时候,胡孝民也到了梅机关,但他没找冈田新大郎,而是去了中岛信一的办公室。
胡孝民直截了当地问:“中岛大尉,让我的管家暗中监视我,是你的主意吗?”
中岛信一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那怎么可能呢?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