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中奎虽然是从宪兵队出去的,可他现在是情报处的副处长,出了问题,渡边义雄只找胡孝民。
在渡边义雄的办公室,胡孝民看到了忻中奎。第一眼看到忻中奎时,胡孝民差点没认出来。忻中奎脸肿得跟个大馒头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胡孝民朝渡边义雄欠了欠身,诚恳地说:“渡边君,忻中奎这次确实太过急功近利,没有考虑周全就行动。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本意也是为了打击抗日分子。如果我们对想做事的人处罚太重,会寒了别人的心。打击抗日分子的要处罚,天天混日子,甚至与重庆方面暗中来往的人,却能平安无事,这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公平。”
忻中奎被渡边义雄不知道扇了多少耳光,牙齿掉了好几颗,视网膜差点脱落,他现在看人有些迷糊,听胡孝民说话,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听得清,耳鸣的厉害。
忻中奎原本以为,胡孝民会借机在渡边义雄面前,大大的告自己一状。听到胡孝民竟然维护自己,忻中奎差点以为听错了。
他一直觉得,胡孝民不过就是会溜须拍马,本身没任何能力,也办不了什么事。现在听到胡孝民的话,觉得他还是会说话的。
渡边义雄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到胡孝民面前冷冷地说:“想做事的人,确实不能处罚得太重。但做不了事,做错了事的人,是不是要处罚呢?一个情报处副处长,不请示不报告,竟然让日本宪兵冒险行动,说得好听点,他是想做事,说得不好听点,他这是在通敌。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借打击军统为名义,实则把我们的人,送到军统的伏击点。”
胡孝民笃定地说:“我相信情报处的人,都是忠诚的,也都会全力以赴对付军统。”
渡边义雄说道:“这个事,情报处必须给宪兵队一个交待。”
胡孝民看了忻中奎一眼,轻声说:“忻兄弟,表个态吧?”
看着忻中奎的惨状,胡孝民其实是暗暗痛快的。可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怜惜。
忻中奎紧握拳头,郑重其事地说:“誓要灭掉军统上海区!”
渡边义雄说道:“除了军统,还有。我得到一个情报,有一个叫古明岳的情报头子,最近到了上海。他指挥着上海各个情报组织,是中央直接指挥的重要人物。如果你们能抓到他,我才能原谅你这次行动的失误。”
胡孝民随口说道:“不就是一个古明岳吗?请他送到渡边君面前。”
他不说是自己把古明岳送到渡边义雄面前,而是替忻中奎揽下这个任务。如果任务没完成,再让渡边义雄发落就是。
渡边义雄和忻中奎,都没听出胡孝民话中的陷阱。渡边义雄对胡孝民的表态很满意,忻中奎也很感激。他相信,胡孝民如果这个时候歪歪嘴,他这个副处长不敢说当到头了,至少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坐到胡孝民的车上后,忻中奎感激地说:“处座,谢谢你。”
之前他一直称胡孝民为“胡处长”,现在终于改为“处座”了。从现在开始,忻中奎才真正把胡孝民当成长官。
胡孝民叮嘱道:“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言谢。我先送你去医院上点药,你在家里休息几天,等脸上消肿后再来上班。如果非要工作,也不要回办公室,把人叫到外面。”
忻中奎感谢地说:“多谢处座。”
他现在这副模样,确实不适合见人。他在福煦路动手,是想建立副处长的威信。如果现在这副熊猫样回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胡孝民的能力,不能让他信服。可这种为别人着想的性格,确实令他有些感动。如果以后碰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要还这个人情。
但情报处的工作,他觉得还是要抓在手里。
胡孝民回到情报处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马英良从南京打来的电话,在那头笑吟吟地说:“孝民老弟,我的人到了上海,需要几个生面孔帮忙,你那里是否可以派出人来?”
胡孝民说道:“可以,我让情报十组协助,他们是宪兵工作队过来的,算是情报处的生面孔。”
马英良说道:“情报十组?组长是葛维武吧?我让人直接与他联络就是。”
胡孝民说道:“可以,在哪里见面?”
马英良说道:“到大马路找个地方吧,让他跟葛维武打电话约时间地点如何?”
他是南京区长,胡孝民是情报处长,这种具体的工作,两人都不宜插手。
胡孝民把葛维武叫到办公室,向他交待工作:“南京区的马区长,刚才打来电话,让我们配合他们在上海的行动。你带着情报十组,全力配合。如果需要行动,可以找宪兵分队或是情报五科。”
獐头鼠目的葛维武,躬着身子,好奇地问:“处座,这次是什么任务?”
胡孝民叮嘱道:“这是南京区的目标,应该是军统的重要人物。你的任务是配合,什么事情都不要作主。”
他特意指明,这是军统的重要人物,就是想让葛维武把情报传给李林木。等会胡孝民也会把情报交给交通,如果葛维武不向李林木报告,就可以验证他的态度。
胡孝民相信,只要葛维武身份不暴露,他还是不敢隐瞒的。但他不能冒这样的险,每次与葛维武合作,都要特别警惕他。
葛维武喃喃地说:“军统的重要人物?”
胡孝民说道:“你去等对方的电话,接到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