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爽每天早上,都要向副科长刘炳元汇报自己前一天的行踪。他这两天时间待在家里,解释说军统的上级,或许还会派人与他联络。
刘炳元也没揭穿他胆小怕死,反正大金牙秦修德每天也会向他报告何爽的行踪。何爽整天待在家里,秦修德就在他家对面蹲着
刘炳元听取汇报后,如果胡孝民在办公室,他会向胡孝民报告。如果胡孝民不在,他则会去高洋房向柳娜梅报告。
秦修德本是柳娜梅的人,刘炳元与柳娜梅一起去国统区,也愿意与柳娜梅亲近。刘炳元知道,他在情报处,很难取得胡孝民的真正信任。如果能攀上柳娜梅,或许还有出头之日。
第二天早上,秦修德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向刘炳元哭诉:“刘科长,昨天晚上我被人袭击了。”
刘炳元惊得站了起来:“在何爽家外?”
秦修德手举着脸颊,他现在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视线也有些模糊,看着刘炳元都有些重影:“是的。”
刘炳元问:“何爽呢?”
何爽在家里已经待了五天,他料想新二组不会再派人与他联系。哪想到,新二组突然行动了。这个马宁一,实在太谨慎。如果何爽换了地方,兴许就没有这次接头了。
“刘科长。”
秦修德正要说话时,门口突然响起何爽的声音。
刘炳元看了秦修德一眼,示意道:“你先去休息吧。”
秦修德将手里的帽子戴在头上,尽量掩饰着头上的伤,手捂着脸退了出去,也没跟何爽打照面。
刘炳元看了何爽一眼,又看了看手表,问:“今天怎么晚了点?”
何爽将门关上后,走到刘炳元面前,神秘地说:“昨天晚上卢义刚来找我了。”
刘炳元心里一动,脸上一刹那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卢义刚?他找你干什么?”
何爽缓缓地说:“他知道我被法捕房抓了,也知道我签了自白书,还知道有人在门外监视我。”
刘炳元惊诧地说:“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知道何爽被法捕房抓了正常,知道他进了特工总部也能理解,但知道何爽签了自白书,还有人在门外监视,那就不正常了。
何爽说:“我没问,也不敢问。刚才那位兄弟,是不是就在我门外监视的?卢义刚说了,如果再见到他,要把他满口的牙都拔光。”
刘炳元突然问:“他找你做什么?”
何爽说:“他问我有什么想法,是一心当汉奸特务,还是继续为新二组效力。我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要考虑考虑,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时间。”
刘炳元点了点头,满意地说:“你回答得很好。”
何爽问:“接下来怎么办?”
刘炳元说道:“你先回去,如果卢义刚再联系你,就答应与他合作。”
何爽又问:“他如果让我转移,并派人监视我怎么办?”
刘炳元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这个……”
卢义刚找上何爽,而何爽能主动向自己报告,让刘炳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或许,自己能抓到这个卢义刚。
叶耀先伤在卢义刚手里,如果能抓到卢义刚,瑞福里的案子就破了一半。过辉光不是特工总部的人,就算他是和平建第二军的军长,他的案子也应该由法捕房负责。
何爽提议:“要不,我先回去,中午约个地方见一面?”
刘炳元马上说:“可以。”
一时之间,他确实没有合适的办法。况且,这件事还要向胡孝民报告。
等何爽走后,刘炳元突然犹豫了,这件事要先向柳娜梅报告?还是先向胡孝民报告?
按说胡孝民是他的上司,向胡孝民报告天经地义。可报告了此事,也意味着把功劳交给了胡孝民。
刘炳元内心挣扎了很久,胡孝民还是柳娜梅?
他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偏向柳娜梅。
其实,在他内心出现这个选项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身为情报一科的副科长,这件事没义务也没责任向柳娜梅报告。
刘炳元正要走出情报一科的大办公室时,突然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胡处长出去了。”
这句话让他如释重负,找到了向柳娜梅报告的最好理由。
刘炳元几乎是冲到柳娜梅的办公室,兴奋地说道:“柳处长,新二组的卢义刚,昨天晚上去见了何爽。”
柳娜梅眼睛一亮,蹭地站了起来:“卢义刚?真的?”
刘炳元得意地说:“千真万确,袭击叶耀先的新二组行动一组小组长卢义刚,昨晚露面了。”
柳娜梅突然一惊:“他找何爽干什么?执行家法?”
刘炳元说道:“他想劝何爽重回新二组,何爽没有马上答应,说要考虑考虑。我与何爽约好,中午碰头给他布置详细任务。”
柳娜梅喃喃地说:“何爽虽然签了自白书,但并没有做对不起新二组的事情。卢义刚劝他回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何爽为何不真的答应呢?”
刘炳元冷哼道:“他的自白书,只要我们登在报上,马上就是个死。”
柳娜梅摇了摇头:“不要忘了,卢义刚背后是马宁一,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她虽一心要抓到马宁一,然而几次在马宁一手下吃亏,心里对马宁一早就异常重视。
刘炳元疑惑地说:“难道说,这是马宁一的计谋?”
柳娜梅突然问:“这件事胡孝民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