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手里的名单,胡孝民觉得,这次如果换个人调查,效果会比自己好。继续查下去,会成为特工总部最不受欢迎的人。
中午时,胡孝民让一组的秦修德,把名单交给刘炳元。果然不出所料,刘炳元拿到名单下,悄悄去了趟交际处。
这种事情,柳娜梅的兴趣也会很大,她最近的行动,没一次成功的。越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越容易误入歧途。
下午,胡孝民突然接到赵仕君的电话,让他去趟高洋房。
赵仕君直截了当地说:“孝民,昨天晚上你也在沪西大旅馆,算是知情者。为了避嫌,内部调查的事,还是交给柳娜梅。”
胡孝民担忧地说:“主任,柳娜梅可是宪兵队的人,她刚把许均鹤从行动二大队弄走,不会又兴风作浪吧?”
赵仕君说道:“让她查一查也好,至少可以应付宪兵队。”
胡孝民提醒道:“主任,如果枪手早就盯上了过辉光,只是在等动手的机会,我们的内部调查,其实没有意义。”
既然不是自己调查,就可以把这个推断抛给赵仕君。
赵仕君沉吟道:“还是那句话,查一查也好。”
胡孝民不再说什么,到一楼柳娜梅的办公室,把自己的前期调查转给柳娜梅。
在赵仕君的办公室,胡孝民质疑柳娜梅,到了下面,又换了副脸孔。
胡孝民亲切地说:“姐,赵主任说让你调查特工总部是否有泄密之情况,这是我前期的调查工作总结。对了,我的情况还没写进去。姐,你这里有笔么?”
柳娜梅嫣然一笑:“你能有什么情况?昨天晚上你送许均鹤回家后,就回家休息了。”
胡孝民暗暗警惕,柳娜梅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他马上坚持着说:“那也不行,不能因为我们是姐弟就特殊照顾。”
胡孝民昨晚不回家吃饭,告诉了顾慧英,但并没有告诉她去沪西大旅馆喝酒。送许均鹤回去后,“直接”回了家。他去延年坊9号只耽搁了十几二十分钟,从字面上根本查不出来。
柳娜梅说道:“好吧,那姐也公事公办,你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吧。”
胡孝民倒也没有隐瞒,他的记忆力很好,将昨晚酒桌上的情况告诉了柳娜梅。每个人说了什么话,谁喝了多少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柳娜梅皱起眉头:“这么说,昨天叶耀先在酒桌上就说了要去瑞福里见过辉光?”
胡孝民提醒道:“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是结拜兄弟,其次,五哥走后,我们都没有离开。所以说,我们五兄弟,应该是没问题的。”
柳娜梅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能自己回去,就许均鹤要你送?”
胡孝民解释道:“他心情低落,多喝了几杯。你也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柳娜梅摇了摇头,并不相信胡孝民的解释:“如果他是演戏呢?如果他是借机回去传递情报呢?”
她认定许均鹤是钉子,哪怕不是,也有很大的嫌疑。
胡孝民苦笑道:“姐,昨晚的行动,应该是军统干的。你怀疑大哥是,总不会与军统有关系吧?”
柳娜梅冷笑道:“那可说不定。”
现在可是国共合作,胸怀磊落,给军统提供情报,也不是不可能。
胡孝民知道自己劝服不了柳娜梅,他也没打算真的劝阻。反正以后最不受欢迎的人,不再是自己就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久,情报四组的陶准然,突然向胡孝民报告:“处座,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
胡孝民沉声问:“在哪?”
陶准然低声说:“四马路的长三堂子,姓黄,身上有家伙,至少有两名随从,听说是淞沪游击队当官的。”
胡孝民喃喃地说:“淞沪游击队?不会是黄伐吧?”
陶准然眼睛一亮,如果真是黄伐,那就发了:“黄司令?”
胡孝民叮嘱道:“先不要惊动他,就算是黄伐,也先盯着。”
上海这个花花世界,吸引着周边无数人,哪怕是敌后抗日人员,也忍不住要冒险来玩玩。不管这个姓黄的,是不是淞沪游击队的司令,都不应该出现在上海。
重庆的游击队,与的游击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重庆政府认可的游击队,是敌后的正规部队,与的游击队完全不一样。
陶准然兴奋地说:“是。”
胡孝民说道:“拍几张照片,如果真是黄伐,可以跟他聊聊。”
陶准然一愣:“不抓么?”
胡孝民摆了摆手:“抓了干什么?我们在大力推行汪先生的和平运动,抓了他,能把淞沪游击队拉过来吗?只要不与我们作对,大家和平共处,就可以了嘛要。”
晚上,胡孝民与顾慧英去了顾公馆吃饭,陶准然的情报,他得上报区本部核实。不管那个姓黄的,是不是黄伐,能带着随从逛长三堂子,说明身份不低。
回家的路上,顾慧英跟胡孝民说起一件事:“下午柳娜梅找我谈话了,问起了昨晚你回来的事情。”
胡孝民不以为然地说:“我回来你都睡了,她还能问什么?”
顾慧英脸上一红:“她问得很细,还问起我们的夫妻生活怎么样?”
她与胡孝民本就是假夫妻,结婚也有半年了,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自然有人多心。柳娜梅又是卖过春的,对房事最是敏感。她与胡孝民有没有同房,说不定柳娜梅都能知道。
胡孝民说道:“你就瞎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