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其实是有机会开枪反击的,但这是木村巧安排的行动,对方很有可能是木村巧的人。
原本胡孝民觉得,通过晚上的行动,正好可以逆推“马计划”。可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让胡孝民很是疑惑。对方真的开枪,更是让他不解。
两个枪手开枪后,迅速分散逃离。胡孝民举起枪又放下,感觉肋下很疼,仔细一看,衣服破了个洞。要不是穿了防弹马甲,也得吃枪子。
鲁继荣之前接到胡孝民的电话,让他带领二组埋伏在金门戏院内外,听到枪声后,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发现坐在地上的胡孝民。
“科长,你没事吧?”
胡孝民没好气地说:“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鲁继荣连忙扶着胡孝民起来,胡孝民借着鲁继荣的手臂,才勉强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奚时霖,走过去把他身上的物品,包括之前给的钱,都拿了出来。至于那瓶红墨水,已经打碎在地上。
“胡处长,发生了什么事?”
胡孝民刚准备走,法捕房的彭惠民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把自行车架在旁边,走到胡孝民身边。
胡孝民不满地说:“抗日分子袭击,我死了一个手下。彭探长,法租界的治安堪忧啊。”
彭惠民看着地上的奚时霖,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胡孝民捂着腋下,没好气地说:“除了军统还能有谁?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情,你问鲁继荣。”
“这里交给我就是,科长,要不要送你?”鲁继荣问,他是胡孝民提拔起来的,就算胡孝民当了副处长,也一样喊他“科长”,这样显得亲切,也提醒胡孝民,他是自己人。
胡孝民摆了摆手:“不必。”
胡孝民开着车子,强忍着疼痛去了特高课。这件事,电话里没法说清楚,只能当面说。
一路上,胡孝民都在想,金门戏院开枪的两个人,是木村巧的人?还是军统的?抑或只有一个是木村巧的人,一个是真正的军统?
奚时霖被杀,是意外还是蓄意?
胡孝民希望是意外,如果是蓄意,那就太可怕了。
可他从来不相信意外,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自己要去金门戏院,是木村巧的安排。到达的时间,也是木村巧规定的。
金门戏院发生的枪击事件,更像是木村巧设的一个圈套。很有可能,是“马计划”的第一步。
到特高课要下车时,胡孝民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弄乱,还把破了的衣服,用力将缺口撕破,让自己显得更狼狈不堪。
果然,木村巧看到胡孝民的模样很是意外:“胡桑,出什么事了?”
胡孝民一脸悲伤,心有余悸地说:“报告木村少尉,我与手下在金门戏院被人袭击。手下殉难,我穿了防弹马甲,侧腰中枪,侥幸未死。”
木村巧朝胡孝民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礼,诚恳地说:“胡桑,辛苦了。”
胡孝民连忙跳开,诚惶诚恐地说:“木村少尉,这可不敢当。”
木村巧诚恳地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能给你任何解释,还请见谅。”
他知道胡孝民的来意,兴师问罪他不敢,但也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胡孝民坚定地说:“我说过,情报一科全力配合木村少尉的行动。既然如此,我不多问一句,下次有行动,依然无条件配合。”
木村巧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哟西,胡桑,你是大日本真正的朋友。放心,马计划成功后,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为了执行“马计划”,他不仅会牺牲胡孝民手下的性命,哪怕就是胡孝民,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谓的假死,只是为了迷惑胡孝民罢了。否则,他又如何会配合呢?
今晚的行动,效果很好,而且也再次验证胡孝民的忠诚。对此,木村巧很满意。
作为一名资深情报官,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对中国人,都只是有限的信任。胡孝民之前的表现,更多在嘴上,今天晚上差点死了,他对胡孝民的看法才开始改变。
胡孝民也重重地鞠了一躬:“多谢木村少尉。”
今天晚上的事后,胡孝民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对手,成了眼前这个木村巧。此人行事果断,坚韧不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执行他的马计划,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和奚时霖的性命,在他眼里一毛不值。
冯香莲看到胡孝民的衣服破了,眼中满是关切:“胡……先生,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胡孝民理了理头发,将衣服脱了下来:“没事,晚上遇到抗日分子的袭击。”
冯香莲吃惊地说:“袭击?没受伤吧?”
胡孝民加重了语气,提醒道:“说了没事嘛,你去烧点水,等会洗个热水澡。”
冯香莲低声说:“是。”
她知道自己说话越位了,作为胡家的佣人,可以关心胡孝民的衣服,却不能关心胡孝民的身体。
泡在澡桶里,胡孝民感觉全身的疲惫在迅速消散。
虽然侧腰依然传来阵阵隐痛,但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晚上的事。
奚时霖被杀,可以认定是“马计划”的正式启动。胡孝民感兴趣的,是那两个枪手的身份。他们之中,必然有木村巧的人,甚至有可能全是木村巧的人。至少,也是被木村巧利用!
从他们开枪的姿态,以及撤退的路线,胡孝民可以断定,对方是军统上海区的行动人员。但具体是哪个单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