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离开76号没多久,柳娜梅也去了趟四川北路的宪兵队。施礼富死于新二组之手,柳娜梅一点都不沮丧。相反,她还很兴奋。
马宁一的行为,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这让她觉得,自己对马宁一非常了解。吕妙根消失后,她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要与渡边义雄商量。
渡边义雄见到柳娜梅后,肥胖的脸上难得地挤出了笑容:“柳小姐,这次施礼富被杀,证实了你之前的推断。看来,距离抓到马宁一为时不远。”
柳娜梅冷笑道:“马宁一故伎重演,把我们当傻子,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渡边义雄说道:“暗中跟踪谭绍良的人,已经撤了回来。他们很感谢柳小姐,正是因为你的准确判断,他们才能好好休息几天。”
宪兵队派了几个人,暗中保护谭绍良,结果一无所获,那些人身心俱疲,早就抱怨要放弃行动。只有少尉木村巧,主动放弃休假,依然暗中跟着谭绍良。
柳娜梅笃定地说:“马宁一的目标不是谭绍良,谭绍良出入坐保险汽车,身边总有保镖跟随,又在自己的地界活动,新二组也不可能得手。”
渡边义雄问:“柳小姐对抓捕马宁一,是否有了新的想法?”
柳娜梅缓缓地说:“马宁一接连几次都用吕妙根当烟雾弹,下次估计也差不多。通过吕妙根,抓到新二组的其他人。”
马宁一第一次利用吕妙根的时候,她确实上当了,许申、姜文质和李伯明就是这么送的命。
他第二次再利用吕妙根,那就是污辱自己的智商。
当然,这两次的成功,会让马宁一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如果他再利用吕妙根,一定会犯错。只要一有机会,新二组就会被一锅端。
马宁一要利用吕妙根,总得派人与他接触吧?只要抓住这个与吕妙根接触的人,是不是就有了新的线索?
渡边义雄笑道:“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柳娜梅正要说话,渡边义雄办公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渡边义雄拿起话筒:“摩西摩西。”
“木村巧?有事吗?一切正常?好,辛苦了。”
柳娜梅等渡边义雄挂断电话后,疑惑地问:“渡边君,木村巧不是在跟踪谭绍良吗?”
渡边义雄嘲弄地笑道:“其他人都回来休息了,木村巧还在坚持。刚才你也听到了,一切正常。”
柳娜梅淡淡地说:“让木村巧在那里坚守也好,可以防止出现意外。马宁一总喜欢出其不意,说不定会飞蛾扑火。”
木村巧继续跟着谭绍良,是对自己的判断不信任嘛,她当然心里不舒服。
事实上,木村巧的决定是正确的。新二组从来没有放弃对谭绍良的制裁。新二组行动小组长卢义刚,带着两名行动人员邓炳荣和吴本德,一直在威海卫路慈悉里活动。
慈悉里71号,是谭绍良的住所,他们一直在等机会,等谭绍良单独出门的机会。
“卢组长,天天这么守着,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干脆今天晚上杀进去,不就是几个看门狗么?我一枪一个。”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他叫吴本德,安徽桐城人,性慷慨,好任侠,中学毕业生后,正值抗战爆发,立志杀敌,投身苏浙边区游击队,擅长短枪射击。
去年12月,经新二组组员赵洪涛介绍,参加上海区工作,任新二组行动小组队员,多次参加对敌行动,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卢义刚低声说道:“不可造次,组座的意思,既要完成任务,更要保护好自己。”
他们就在慈悉里71号附近找了家饭馆,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71号的动静。
他们负责后门,前门还有一个跟踪组。谭绍良如果从前门出来,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后门车子开不进去,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旁边的邓炳荣好奇地问:“卢组长,你见过组座么?”
邓炳荣是江苏盐城人,1939年4月参加军统工作。他是中央军校毕业,又参加了黔阳班培训,毕业后分配到上海区新二组。
钱鹤庭当组长时,邓炳荣也没见过本人,他能接触的,最多也就是行动小组长。其他小组成员,刚开始还认识几个,后来各个单位不断更换住所,早就联系不上了。
卢义刚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身处敌后,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吴本德说道:“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是真佩服组座。咱们新二组应该是杀敌最多的吧?”
马宁一担任新二组的组长后,新二组的行动次数不仅明显增多,而且每次的情报精准,行动果断,撤退有序,新二组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损失了几个人。这样的成绩,放眼整个上海区,甚至全国,都是独一份。
卢义刚点了点头:“程海涛、萧一诚、许申、姜文质,如果再加上谭绍良,咱们行动小组就能史上留名了。”
马宁一刚担任组长时,他还有些不服气。几次行动下来,他发现,在马宁一的领导下工作,不但可以杀敌立功,还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这让他对马宁一越来越敬佩,哪怕他没见过马宁一,但这种敬佩却是发自心底。
这次制裁谭绍良,马宁一特别交待,一定要注意队员的安全。如果情况不允许,宁可不开枪,也要以安全为上。
谭绍良随时可以杀,兄弟们的生命更宝贵。
眼尖的邓炳荣,突然看到慈悉里71号后门停了一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