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行顺着胡孝民的语气,应道:“是啊,为了保密,当时也没敢把话说透。”
胡孝民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没出问题,你当然能立大功。但出了事,你扛得住吗?这样的案子,不仅要向我报告,还要向处座,向主任提前报告。”
赵仕君突然大吼一声:“胡孝民!”
胡孝民脖子一缩,连忙应道:“在!”
赵仕君气道:“你是要把自己当傻子,还是要把我当傻子?”
胡孝民话里话外,都是要帮周西行推脱责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孝民忙不迭地说:“主任明察秋毫、料事如神,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周西行惯于狡辩,为了一己私欲,置特工总部利益于不顾。不管他有何动机,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妥。我建议撤职查办,甚至可以送上军事法庭。”
赵仕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周西行是你的人,让你调查确实不妥。”
胡孝民急道:“主任,周西行是情报处的人,交给外人调查更加不妥。”
赵仕君沉吟道:“这样吧,让一处来调查。”
他感觉,周西行很有可能是重庆的人。原本周西行也几乎默认,胡孝民来了后,问的很没技巧,给周西行提了醒。再审下去,反倒像是冤枉了周西行似的。
胡孝民没有多说:“我听主任安排。”
这个时候,他再替周西行出头,只会令赵仕君更加反感。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周西行。只要按照这套说辞,虽不敢没事,但应该不至于丢失了性命。
回家前,胡孝民去了趟延年坊7号,他得把今天的事告诉钱鹤庭。周西行失手,文件存在梅机关,通过特工总部拿到文件的几率几乎为零。目前,只有在外围配合,才有可能救出周西行。
第二天一早,胡孝民到情报处,向陆实声报告了周西行的事情。
陆实声问:“周西行到底是想办抗日分子的案子,还是他本身就是抗日分子?”
如果是前者,周西行只是行事方式欠妥。如果是后者,性质就严重了。
胡孝民笃定地说:“他确实跟我提了一句,说近期要办个案子。”
每个情报组长手里都有案子,这句话就算与周西行当面对质,也不会有问题。
陆实声不满地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在审讯室主动说出来。别人还以为,你是想包庇周西行呢?”
胡孝民诚恳地说:“处座,下属犯了错,如果我不站出来,以后兄弟们还会服我吗?别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我,不能让人寒心啊。”
陆实声喃喃地说:“不管如何,周西行这次都是严重违规。如果就这样放出来,主任不会答应,有人也会不服。但枪毙,也确实严重了些。”
胡孝民提议:“要不,关他几年?郑士松不是在政治警察署看守所么?让周西行和他关一起,暗中监视。”
陆实声瞪了胡孝民一眼:“你小子……这样护短,以后是会出问题的。”
胡孝民郑重其事地说:“孝民做事义气当先,无论是对手下,还是对兄弟,都愿意两肋插刀。”
陆实声微微一叹:“好吧,我跟主任去说。”
胡孝民如果护着手下,可见是个真性情。他对下属尚且如此,对结拜兄弟,更是一片真心。自己是他三哥,要成全他的这片心意。
胡孝民微笑着说:“多谢处座。”
陆实声笑道:“以后单独在一起,可以叫三哥。”
胡孝民竖起大拇指:“多谢三哥,一科的其他兄弟,知道此事后,一定会对三哥更加敬佩。”
不管赵仕君对他如何信任,陆实声说话的分量,比他要重得多。
陆实声叮嘱道:“我可以去找主任,你要跟万千良说好,不能让他们乱来。”
胡孝民拍着胸脯:“没问题,这点面子,万千良还是会给的。”
他与万千良早就结成了同盟,两人互不干涉。他还想向陆实声汇报后,就去找万千良呢。
陆实声点了点头:“那就好。”
胡孝民能跟万千良协调好,他向赵仕君报告时,又多了一分把握。
胡孝民突然问:“三哥,柳娜梅这两天都没来,是不是又单独执行任务了?”
陆实声点了点头:“对,她的事你就别打听了。没人管你,还不好?”
胡孝民叹息着说:“她答应让我破华南情报局的案子,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急啊。”
陆实声嗤之以鼻地说:“没有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猪了?柳娜梅一天不来,华南情报局的案子就拿不下来?”
胡孝民说道:“她在华南情报局有个内线。”
陆实声提醒:“这个内线是她亲自掌握,你别打听,厉害得很,出了事情与你也无关。”
胡孝民到一科后,接到了五组副组长蒋晓光的报告,今早有人去五组办公点找周西行。因为周西行不在,对方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百元。
有了这个事,胡孝民底气就足了。他去了趟忆定盘路35号,与万千良沟通后,很快达到共识。
随后,一处开始调整调查方向。
万千良吩咐下去后,与胡孝民闲聊着:“胡科长,周西行的履历很有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再留在情报处恐怕不可能。”
他看过周西行的档案,周西行是江苏启东人,毕业于中央警校特警班第一期,1939年5月,参加军统工作,初派忠义救第八支队,此后调任上海区通讯员。被捕后,进入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