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从中振坊离开后,又去了趟76号。虽然吴世强会向赵仕君报告,但情报是他得来的,还是应该自己向赵仕君汇报。
胡孝民愧疚地说:“主任,今天我去商谈成立贸易公司之事,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中统要对许均鹤动手。当时来不及,只好给吴队长打电话,我也刚从中振坊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向主任报告。”
赵仕君沉吟道:“先救人要紧,你能让吴世强去救人,已经想得很周到了。”
胡孝民说道:“我估计,想跟我们做贸易的那人,要么是中统的人,要么是与中统关系密切。我今天提出,以后中统与特工总部,不能再发生流血冲突。他们不针对我们,我们也可以对他们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我让他们派一个有分量的人坐阵上海,作为人质保证货物的安全。”
赵仕君冷声说:“中统掀不起大浪,如果胆敢再跟我们作对,抓一个杀一个!”
胡孝民迟疑了一下,说:“另外,我和许均鹤、吴世强准备结拜为兄弟。”
赵仕君愣了一下:“你们三个?”
结拜之风大盛,许均鹤与吴世强身份相当,把胡孝民拉上,确实有点抬举他。
胡孝民解释道:“许均鹤对我及时报信很是感激,提出与我结拜,吴世强正好在场,也愿意加入。”
赵仕君随口问:“没有其他人了?”
他与很多人都结拜过,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这样的结拜,只是组成一个利益集团罢了。一旦谁失势,谁还当你是兄弟呢?
他和孙墨梓就是例子,表面上是结拜兄弟,暗地里却互相捅刀子。
“不知道陆处长和夏秘书愿不愿意。”
赵仕君突然问:“今天关寿楣看了关于新四军的文章,有什么表现?”
申报的文章他看了,其他几份报纸,也报道了相关内容。显然,这些事情后面,都有**的影子。
胡孝民介绍道:“早上看到报纸后,心情突然变得愉悦。原本只吃半片面包,今天吃了一片。报纸被她拿走,估计会仔细研读。”
赵仕君沉吟道:“你可以向她透露一些,我们准备对付**的情况。”
“可是……”
“不要可是了,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胡孝民问:“贸易公司那边……怎么处理?”
赵仕君冷声说道:“让中统把枪手交出来,与我们作对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胡孝民应道:“是。”
赵仕君叮嘱道:“还有一件事,许均鹤刚搬到中振坊不久,中统是怎么知道他住址的?二处是不是有人告密?如果有,一定要严肃处理。”
胡孝民回到家后,在客厅用电话拨通了章详庆家的电话。
胡孝民靠着沙发,腿架在茶几上:“章组长,我还是晚了一步,你的人终究还是动手了。”
章详庆听到胡孝民的声音,暗暗皱着眉头:“许均鹤没受伤吧?”
胡孝民知道吕班路29号,知道他家电话也正常。胡孝民走后,他联系了焦一诚,质问他为何胡孝民会知道自己家?焦一诚经常与胡孝民接触,如果不是焦一诚暴露了行踪,胡孝民不可能知道这里。
胡孝民看到刘妈给自己端了碗茶来,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许处长倒是没受伤,但受了惊吓。你要把人交出来,另外,还要把情报来源告诉我。”
章详庆坚定地说:“人不能交出来,情报来源也不能告诉你。”
胡孝民漫不经心地说:“你想跟我在特工总部的审讯室对话?”
他已经安排鲁继荣的二组,派人盯着吕班路29号。法租界的东边,是情报一组的活动范围,而西边则由情报二组负责。
刘妈给胡孝民放下茶碗后,又拿出块抹布,“仔细”而“认真”地擦着沙发上的灰尘。她距离胡孝民不远,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她从顾家到胡家,原来是当交通员,现在也兼备情报员的作用。胡孝民是情报科长,在家里的一句话,一个电话,都有可能传递出重要情报。
“胡科长,能不能通融?”章详庆无奈地说。
胡孝民的盛气凌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自己连夜离开上海,否则胡孝民随时能把他带回去审讯。别看他是大夏大学的教授,在特务眼里,教授屁都不是。
胡孝民说道:“通融当然可以,得看你有多大的诚意。但是,这两件事,只能通融一件事。许均鹤以后是我大哥,我要替他抓到枪手。你的情报,很有可能来自内部,这更加不行。”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章详庆的情报来自顾慧英。
章详庆沉吟道:“这样吧,我把人连夜送出上海,到时候辛苦胡科长找两个人搪塞,我再准备一份厚礼,如何?”
胡孝民说道:“问题是你的厚礼有多厚?”
章详庆咬了咬说:“一个锦盒。”
胡孝民皱起眉头:“一个锦盒?这远远不够,这样吧,贸易公司第一批货的资金,由你们垫付,利润我拿八成。”
章详庆真想摔电话:“胡科长,你这也太狠了吧?”
胡孝民说道:“已经退让很多了。之前我的条件,你赶紧向重庆报告,接下来,就要正式成立公司了。”
刘妈在听到“一个锦盒”时,心里就咯吱了一下。她终于明白,胡孝民口里的“章组长”是谁了。胡孝民竟然有章详庆的电话,打过去还能聊这么久,他是否知道自己和顾慧英的身份呢?
应该不知道!要不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