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胡孝民下楼后,先翻阅今天的报纸。有了自己的别墅后,他订了十几份报纸,作为情报科长,每天上海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要关注。
在报纸上可以获取很多情报。通过分析、归纳、总结报纸上的新闻,获取的情报,不比从其他渠道少。
胡孝民拿起申报,就看到了一篇醒目的新闻:《我所知道的新四军》。他看了看记者,是美联社的,叫爱伯斯坦。
文章对新四军作了高度评价,无论是战略,比如说介绍了新四军用埋伏和突击的手段,多次伏击日军和所谓的和平建**,新四军的损失,远比日方少。比如说,1938年5月至6月,日军死亡892人,受伤583人,而游击队员的死亡,只占这个数字的十分之一略多。
同时,新四军破坏了两辆敌人的火车,一百二十辆货车,六艘汽船,毁坏了六十四座桥梁,五里以上的铁轨和五十里公路。
然而,新四军的战斗、生活环境又极为恶劣:
“一切的服务,是在绝对贫乏的环境下进行的,医院设在破庙里,木板架在凳子上便是病床,化验设在茅屋里。而这种可怕的贫乏,却普通存在新四军中。三四个战士,只能合用一条毛毯,一件大衣也有可能是一个班的公产,谁上哨就给谁穿,食物当然也是很低劣的……”
新四军的辉煌战果,令胡孝民非常兴奋。可一想到战士们在那样的环境中战斗和生活,再看到冯香莲端上来的牛奶、鸡蛋和面包,胡孝民突然很难受。
虽然这是为了地下工作的需要,但胡孝民真希望,有一天能亲自上战场,拿着枪向正面的敌人射击。
“怎么啦?”顾慧英看到胡孝民发愣,看了他一眼,问。
“新四军这样的部队,吃饭都吃不饱,真不知道他们闹腾个什么劲。”胡孝民将报纸递给顾慧英,随口说道。
顾慧英看着报纸上的图片说:“他们还搞了展览会,新四军的军装,看着……很土。”
胡孝民随口说:“新中央政府成立后,很快新四军就没有活动区域了。”
到情报处后,胡孝民在陆实声的办公桌上,也看到今天的申报。
陆实声将报纸扔给胡孝民,问:“看到这篇报道了吧?”
胡孝民不以为然地说:“夸大其词,欺骗民众,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陆实声冷声说:“情报一科要把这次参加募捐的人监视起来,只要有机会,就要对他们严厉打击。”
胡孝民随口问:“等会就安排。处座,严青山安排到一科吧?”
陆实声说道:“你来晚一步,被吴世强要走了。”
胡孝民急道:“什么?我辛苦劝过来的人,怎么能到警卫总队呢?”
“他只会杀人,让他到警卫总队正合适。他刚过来,也要监督使用。你们一科的人,谁能监视得了他?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伤好后他就跑了,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不像其他人,没有家眷,想控制都没办法。”
“我们有柳副处长啊,只要柳副处长在,他就跑不了。”
陆实声叮嘱道:“这段时间你的主要任务,是把公司弄好。先组织一批货试水,赚钱比什么都重要。”
“没问题。”胡孝民应道,看了今天的报纸,他心里有些难受,如果真能把贸易做起来,也可以顺便打通新四军的物资通道。
“科长,高修德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胡孝民回到一科后,范桂荣前脚跟后脚的到了他的办公室。
拿下高修德,范桂荣就能当组长,他对此事比什么都积极。
“那就动手!”胡孝民说道,这几天他认真看过高修德的资料,典型的帮会分子,日本人到上海后,暗中做过不少汉奸的事。
这样的人,杀了一点也不可惜。
“有两个人都愿意动手。”范桂荣说,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说杀了高修德就能当副组长,一组的人都很心动,但真正跟范桂荣提的,只有两个。
“你要安排好,行动要迅速,下手要快准狠,另外要安排好接应。如果没得手,我们的人不能出事,还要有后手。”
范桂荣坚定地说:“如果他们不行,我就亲自动手。”
胡孝民点了点头:“那行,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当天下午,高修德坐着小汽车到黄金戏院,从车里下来,正要走进黄金戏院时,突然从旁边走出两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驳壳枪,一左一右同时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就跟放鞭炮似的,除了两枪打偏外,高修德身中四枪当场毙命。
枪手开枪后,趁着混乱逃离,随后进入公共租界。就算法捕房的人赶过来,也不能去公共租界抓人。
黄金戏院的枪声,震惊了其他赌场的老板。相比赚钱,显然性命更加重要。
这次都不用范桂荣上门,他们就主动找了过来。在范桂荣答应保护他们安全的前提下,愿意拿出三成利当保护费。
赌场开了个头后,歌舞厅、码头、旅馆、饭店、烟馆都开始渗透。而其他几个情报组也有样学样,每个情报发展数十上百名暗线。
这些暗线,或许不能提供重要情报,但全市的动态,每天汇总后,基本上都能摸清了。
胡孝民把情报一科的情况,不仅每天向陆实声报告,也汇报给了组织和钱鹤庭。这些暗线的姓名、活动范围和场所,都是人员比较密集的地方。地下党还好些,如果军统不注意,很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