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田看着顾志仁的样子,感觉不可思议。胡孝民是顾家的上门女婿,作为老丈人的顾志仁,怎么会不知道胡孝民的真正身份呢?
“志仁老弟,你难道不知道胡孝民现在是76号的情报科长么?权力大得很呢。昨天晚上牧归遇到他和慧英,言语间可能过激,他就以抗日分子的名义把牧归抓了,关在76号的水牢呢。”
顾志仁惊诧地说:“情报科长?他不是在做掮客么?听说还做成了几笔买卖。”
他感觉在听天方夜谭,胡孝民怎么可能是情报科长?他实在无法将这个身份与胡孝民等同起来。
谢锦田摇了摇头:“掮客只是幌子。”
这件事他也是打听好久才知道,要不然还真以为这个上门女婿是掮客呢?
顾志仁沉吟道:“这样吧,我晚上回去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尽快把牧归贤侄放出来。”
谢锦田急道:“牧归被关在水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房子里有一尺多深的臭水,连睡觉都只能站着。牧归哪受过这样的罪?等到晚上,说不定已经死在里面了。”
“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人啊。”顾志仁此时才想起,自从胡孝民到上海后,他对胡孝民的情况了解得非常少。
“他平常不在极司菲尔路76号,就是在九风茶楼。我们先去九风茶楼,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那里。”
谢锦田带着顾志仁到九风茶楼,胡孝民果然还在那里。
“爸,你怎么来了?”胡孝民看到顾志仁,很是吃惊。
“你什么时候成了76号的特务?”顾志仁冷着脸,他现在很后悔,让慧英嫁给他,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有几个月了。”
顾慧英苦口婆心地劝道:“能不能辞掉这份工作?我不要求你赚多少钱,也不要求你有体面的工作,只要你别为非作歹、助纣为虐!”
胡孝民坚定地说:“我从来没为非作歹,也不会助纣为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汪先生和平建国。我们国家太脆弱,不能再经受战争和动荡,这几年死了多少人?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我应该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在上海,任何的抗日行为,都是不能违法的!”
顾志仁指着胡孝民,熟悉的脸庞却是如此的陌生:“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谢锦田在旁边看得很着急,顾志仁要是跟胡孝民谈崩了,还怎么救谢牧归,他迟疑了一下,说:“志仁老弟……”
“谢牧归是不是你抓的?”
“不是我抓的,日本人认定他是抗日分子。”胡孝民狠狠地瞪了谢锦田一眼,这老小子还真是奸滑。
顾志仁问:“有没有办法斡旋?”
胡孝民摇了摇头:“日本人做事很较真,今天我其实费尽了口舌,从赵主任、夏秘书到宪兵分队和梅机关,希望他们能说说情,高抬贵手,放谢牧归一马。昨天谢牧归确实得罪了我,但我还不至于诬陷他吧?”
谢锦田试探着问:“是不是钱不够?”
胡孝民沉吟道:“这个嘛……也有可能。反正你多少钱,我就给你办多少事,没戴任何帽子。”
谢锦田有了主意:“志仁老弟,能否让我跟胡科长单独说几句?”
“不要喊他胡科长,他是顾家的女婿,也是你的侄辈。孝民,今天务必把谢牧归捞出来,否则我是不依的。”
胡孝民“坚定”地说:“我会全力以赴。”
“胡……孝民贤侄,你看还要多少钱?”谢锦田等顾志仁走后,直截了当地问。
胡孝民故作矜持,想了想后,才说道:“这个嘛,至少还得十根大黄鱼,加五千日元吧。不要嫌多,这些钱都落不到我手里。进了76号,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谢锦田咬了咬牙:“只要牧归能出来,都依你。”
胡孝民连忙说:“不是依我,是依那些人。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去的,一旦让人知道,你送了钱,谢牧归马上又得抓起来,到时候就真的见不到人了。”
“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说,一辈子都不会说。这次真的要辛苦你了,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要不,我送辆车给你?”谢锦田说,他家有五辆车,少一辆也没关系。
胡孝民叹了口气:“我和慧英快结婚了,原本想住在愚园路433弄5号,但你把我的身份透露了,以后还怎么跟顾家的人住在一起?”
谢锦田马上说道:“我在愚园路上也有套西式别墅,就在愚园路473弄3号,如果贤侄不嫌弃的话,可以送给你。”
不管有多肉痛,能把谢牧归捞出来最重要。不要说一栋别墅,就算要他的三栋别墅也没问题。
胡孝民高兴地说:“哦?真的吗?送肯定是不能送的,毕竟别墅也很贵,我得买。”
“那怎么行呢,你为牧归的事跑前跑后,一套别墅而已。”谢锦田看到胡孝民兴高采烈,知道这别墅很合胡孝民心意。
谢牧归的性命捏在胡孝民手里,他哪敢要钱呢。
胡孝民摆了摆手:“必须要买,这样,咱们等会就去办手续,你看作价一万五千元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锦田很高兴,胡孝民给的价格,虽然从市面上要低得多,但总比白送要强。他当初从一个法国人手里买下这栋别墅,也只花了不到两万元。
“那行,请谢先生写一张收条。”胡孝民让春三送来笔和纸。
这种事情,谢锦田自然很拿手,一年之中,他不知道要写多少收条。
“孝民贤侄果然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