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香烛的味道,徐国栋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他曾经在老道人的那个小院的屋子里面,也曾经闻到了相似的味道。
那个时候的农村,都是红色浪潮中的一个个小据点,全方位的改造,像是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早就被拆掉,打碎,然后付之一炬。
虽然一些人还是有供奉祖先的习惯,也从未想过要将祖先的牌位变成烂木头,但是在大环境之下,很多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更是不能被人发现,如果被发现,那就是捅破了天的事情。
林家村的氛围还算是不错,因为地处偏远,回来组织村子里面政治活动的也是林家村的人,所以在这方面还算是比较客气。
可客气归客气,定下来的规矩,上面下发的指令却不能不遵守。
大家都知道这人家里面有牌位,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将这祖先的牌位,那些香烛什么的供奉在明面上,最严重的的时候,都是找个地方藏一年,等到了过年的时候,才偷偷的将祖宗牌位拿出来,弄上几个黄面馍馍,供奉一下。
只有起初的那几年算是好的,公社化,大锅饭,虽然家里没有私产,可是大家的日子也过的畅快,吃饱喝足,干多干少一个样,然后很多的地方谎报乘风,一亩地的产量像是坐飞机一样往上涨。
有时候道理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去讲。
不过这些事情放在当时的徐国栋身上,都是小事,毕竟没有什么事能够比人命更加的重要。
尤其是这事情就发生在身边,甚至都已经将徐国栋和林娟以及刚刚出生的孩子都牵扯进来,现在的事情已经并不只是徐国栋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林家村的事情。
如果只是为了杀掉几个人,恐怕没有人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让整个村子里面的动物,都疯狂的往外跑,而且村子里面的那些牲口,还都像是发疯了一般。
想要做到这些,不是不可能,而是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实在难以想象。
而且徐国栋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人要怎么做,才能够让整个村子的动物都陷入到那种疯狂的境界之中,还能够将那些躲在各个角落的蛇虫鼠蚁都惊动,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跟着林老三走出楞娃家的院子,徐国栋现在很是忐忑,他搞不清楚林老三,林娟的这个三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先前的表现上不难看不出来,这个林老三和楞娃的母亲,交情匪浅,而且还有秘密存在,如果这个事情真的是他们两个人搞出来的,那林老三为什么不在楞娃的家里将他解决掉?
死人才不会让秘密暴露,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除非,林老三能够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确保徐国栋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他想到了林娟和孩子,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
但是事情到了眼前的这一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此时的徐国栋完全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和林老三之间保持着距离,这点距离其实不会有什么效果,林老三要想攻击他,不过是眨眼间就能够将他捉住。
他的这个举动,也不过就是在给自己寻求一个心理安慰。
徐国栋很是怀疑,他现在对林老三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才会弄出这一切的事情,可是这种推断又有些不合理。
他去老道人的院子看看老道人的情况,完全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之后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也是在林娟的建议下,两人商讨了一会儿,徐国栋自己认为这么做可以,才有了两人带着孩子一起来到林老三家里这一码事。
而且还是他主动和林老三一起出来,这一切其实都是徐国栋自己决定的,林娟还不过是给出了一个建议,并没有帮着他做决定。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巧合,去老道人的院子是巧合,来林老三家是巧合,跟着林老三一起出来是巧合,走到楞娃家,碰巧有人从房顶上掉下来也是巧合...
徐国栋脑子有些胡乱,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巧合关联在了一起,就会让人觉得这么可怕。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身体被雨水打湿,但是寒意却好像是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一颗心好像被彻底的冰封,那股冷飕飕的感觉,让身在雨幕中的徐国栋瑟瑟发抖。
是啊,这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巧合,可是当这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的时候。
那才是最为恐怖的真相。
徐国栋停在了原地,看着林老三的背影有些踌躇,心里在徘徊不定,不知道他跟着林老三去老道人的小院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老三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踏着沉稳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不远处正是老道人居住了三年的那个小院子,小院子的门大开着,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巨兽。
此时正张着嘴,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在等着人亲自走过去,送上门,然后被这黑暗彻底的吞噬掉。
寒意渗透骨髓,此时的徐国栋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想要动一动手指都是那样的艰难,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浑身都湿漉漉的,他却也没有心思在意。
林老三还在往前走着,和徐国栋之间已经拉开了不近的距离,少说也有十几步远。
徐国栋眼神闪烁,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近,而且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的视线肯定不会太好,如果他现在转身就跑,林老三就算是追也没有办法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