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陆英一边嚼着青梅,一边端详着手里的药囊,今天他佩戴的是黑色的那只。
漆黑的缎面上绣的洁白的栀子花,绣的很逼真,陆英看着那朵花,仿佛闻到了鼻尖有淡淡的花香萦绕。
陆英看了好一会儿,将药囊放在一旁,铺开宣纸,拿起笔来开始画栀子花。
陆英在十岁左右开始跟随秦先生学习绘画,山庄里除了师父外,画画画的最好的当属大师兄,陆英作画的水平不过中上,但也算不错了,比起常人还强上许多。
陆英想着在柳州养病时子苓房前的栀子花丛,满满在宣纸上描绘了一幅栀子花图。
在柳州养病期间,有时萧大夫外出不在,都是子苓为他施针把脉。几次不多的近距离接触让陆英记住了子苓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注意到栀子花香后的陆英偶尔经过子苓房前时也会停下来拨弄下那一簇簇洁白的栀子花。
子苓房前那簇栀子花的样子如今已深刻陆英心间,心中有画,下笔时便十分流畅,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画也画好了。
他画的是雨后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上有碧莹莹的水珠,圆滚滚的水珠挂在花瓣上,颤颤巍巍似是要落下来。
陆英收好画笔,在灯下静静端详了一会这幅画,良久,起身离开桌前,打水洗漱休息去了。
柳州,济云堂。
子苓在桌前坐着,正在用一个小巧的药碾子在碾花瓣,碾的是栀子花瓣。旁边一个小瓷盒里已经放了一些被碾成细粉的栀子花瓣。浓郁的栀子花香充斥着这个房间。
之前收的栀子花晒干了后一直放在筐子里没有碾碎,今天子苓收拾房间时发现了那筐还未碾碎的干栀子花。
晚间吃过饭后,她医案简单整理了下便回了房间来碾干栀子花,子苓喜欢碾栀子花,随着又薄又干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变的粉碎,浓郁的花香也四散开来。
以前子苓自己动手碾栀子花瓣的时候大多是在院子里,不像这次,房间里浓郁的都有些呛人了。子苓虽是十分喜爱栀子花,也被这浓郁的花香呛的有点受不了,伸手把窗户开了丝缝。
花瓣很多,但碾碎它们倒没费多少功夫,不过一炷香的时辰,所有的栀子花瓣就已全部碾碎成粉。
子苓将所有的栀子花粉小心的装在一个瓷盒子里,又取了一丁点放在一个小小的香囊里,接着又把香囊放在了装衣服的箱子里。
这是子苓的习惯,她习惯这样薰衣服。这样衣服上就会沾染一些淡淡的栀子花香,也能略微压制一下自己白天忙活时沾到的药香。
夜深了,远隔两地的子苓和陆英同时吹熄了房内的灯火上床睡觉,子苓的房间内萦绕着浓郁的栀子花香,陆英的房间内,明月朗朗清辉透过窗户洒在那一簇簇栀子花上,本就洁白的栀子花更显洁白无瑕。
晋城又下了两场雪,转眼数九寒冬已过了小半,年关将至,那些出门在外的师兄弟也陆陆续续回了晋城,回了山庄准备过年,山庄里也跟着热闹起来。
秦先生门下有六个徒弟,大弟子严野,现今山庄里的大小事务皆由他处理。
瞧着除了四师弟顾旸还未回来,剩下的师弟们现都已回了山庄,严野便打算等顾旸回来后,山庄里举办场家宴,让一年里奔波在各地难得相见的师兄弟们好好一块叙叙旧,也让师父开心一些。
因为除夕夜的时候叶朴是要回叶府陪伴父母的,所以往年一般都是在年后举办家宴。
今年由于多种复杂原因的影响下,好几个师弟都身在外地好久没回晋城,这在往年不曾有过。
前几天顾旸的书信也先人一步回到了山庄,信里说他不出五日便可到达晋城。
秦先生的这个山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虽不在晋城里面,而在晋城城外的一处山上,但是要想去这个山庄,首先得先穿过晋城。
算算日子也就今明两天的功夫了,严野便派了人出了山庄循着从晋城城内过来的那天道上去迎接顾旸。
顾旸这次是去荣城的铺子查账,回来时碰到了一个西域过来要去上京城的商队,商队很大,带了好些有趣且新奇的玩意儿。
顾旸某天晚上在驿馆歇脚,刚好那个商队也在,商队弄了一只羊在烤,还洒了他们自己带来的香料,那香料辛香无比。
商队里管事的头头在路上被顾旸帮过两次忙,和顾旸的关系还算不错,那天烤完羊之后,商队头头特意给顾旸送了一条羊腿过去。
羊肉烤的外酥里嫩,表面金黄流油,闻着还有异香,顾旸闻着那香味十分的勾人,但出于习惯,他刚开始不放心吃那个东西,怕是什么厉害的毒物,尤其是陆英当时中毒也是因为一味奇特的香料。
商队头头也是个倔的,他当着顾旸的面和另外几个去往上京城探亲的荣城百姓分食了那条肥嫩的羊腿,因为接下来几天的路程大家都顺路,商队头头放话说让顾旸仔细瞧着那香料有没有问题。
其实那香料就是西域那里的再普通不过的香料了,因为味道极美所以商队头头家乡那里的人们几乎家家都爱吃。
这个头头领着商队在外奔波时一定要带着那香料,每次都带很大一袋子,凡是吃过这香料的都说这香料绝了,顾旸是他头一个遇到的不吃这香料的。
而且原因竟然是觉得这香料有问题,顾旸虽然没说,但是商队头头明显从他眼神里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