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努力想了想这才说道;
“启禀大族长,别的没有了,不过阿郎写信的时候,嘴里念叨了几句,说什么没想到三郎君和李家的郎君,竟然能玩到一块儿去。”
榻上的老头,听了这话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不用管他,他还是个孩子,整日里不思进取,就知道四处游荡,老夫瞅着碍眼的不行,这才把他打发去阿妹哪里,嘱托阿妹代为管教几年的。
你回去告诉老三,换人是一定要换的,明日老夫就把换大郎过去,主持大局。
记住,交代老三不要再掺和大郎和二郎的任何事情,闭门谢客,老夫会叫人去找他的,
到时候,按照老夫的安排行事便可,去吧,别再叫人生了疑惑出来,在家里住上一两天,再回长安城不迟。
七娘,他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回来,看着就疲惫的要死,是个忠心的,给老夫重重的赏赐他。”
“是,大族长放心就是,小人都记住了,回去长安之后,一个字不差的禀报给阿郎知晓。”
七娘也不生气了,赶紧看向旁边的几个健壮的妇人,好几个人都摇了摇头,只有其中一个,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饼,不过也就是几两大小,距离大族长说的重重赏赐,实在相差了太远太远……
众人天天在后院里呆着,也没带过银钱之物,都着急的不行,旁边盯着门房处那管事的婆子,一句话不说,干脆利索的退下左手手腕上的黄金手镯,递了过来。
七娘直接抓住,放在那下人手中,嘴里说道;
“老三叫你回来看看,如今你也看过了,我家大族长还是这个样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下去吧。”
床榻上的老头,又恢复了沙哑的嗓子;
“你说老三身体抱恙,不能回来,可是比老夫还要严重一些?”
那报信的下人一边将赏赐之物,放进内衣里头,一边陪着演戏;
“这,回大族长的话,小人也知道的不太详细,无法说出……”
七娘又是暴喝出声;
“你整日跟在老三屋里,他什么病情,你都说不清楚楚?
当老身是个傻子不成,老婆子看你第一眼,就断定你这厮是个奸诈的货色,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七娘子息怒,娘子息怒,小人这就退下……”
“滚。”
那报信的下人,慌忙倒退着出去,经过外屋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了厅堂里,缩回了偷听的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一群侍女一眼,紧接着就快步往外头走去。
屋里没有了年轻侍女,榻上的老头显得自然了许多,又挠了挠七娘的大腿,努努嘴看向旁边的那个婆子。
七娘点点头,故意提高了声音,对着那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婆子说道;
“房管事,你去去前头,把你手下调教出来的那些老人,还调回来内屋伺候,
顺便告诉梁管事,她手下那些也得回来,你们两家轮流,一家三日轮换着,
大族长如今糊里糊涂,又奄奄一息,不知道会在何时,你们不可懈怠了,哪个敢有冒犯刻薄之处,我立马将她仗毙在这后院里。”
房婆子跟了七娘快三十年,哪能听不懂意思,装着十分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奴婢记住了,娘子放心就是,都是使唤一二十年的老手,且多是自家姓里的晚辈,
还是身子结实的,娘子只管放心吃喝,奴婢和梁家妹子,一定守住这屋里的门户,不相干的外人一个也别想进来,
更是不敢刻薄大族长的,能伺候着一天,便是奴婢们的福气多上一天,没人敢胡来的。”
“如此甚好,立刻就去安排,咱们自己的那些老手调过来,老身才能彻底放心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
“慢着。”
刚走出两步的婆子,立马又转过身来站好;
“娘子请吩咐。”
七娘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贴身死忠,左手的手腕光秃秃的,那黄金手镯已经不在,七娘直接开口;
“听说你那三郎,这几年在浊酒作坊里,吃的身高马大,还五六丈开外,可有此事?”
房管事见忽然问道这个话题,不知是何用意,只能不好意的笑笑;
“回娘子的话,奴婢也不知道,为何那孽障的食量,能顶上三四人的,不过奴婢敢保证,虽然吃的多了些,但是出力干活,那孽障可是不落人后的。
娘子放心,作坊里的差事,他不敢马虎,否则,奴婢先打断他的狗腿再问详细。”
七娘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说道;
“你和梁家妹子,都跟我大半辈子了,我何时怀疑过你们什么,真是的,说的好像我多抠门一样,食量大些就心疼了还?”
房管事有些尴尬的回话;
“奴婢不敢,奴婢哪敢说娘子的不是,奴婢不会说好听话,娘子您是知道的,叫我干活办差,我是不怕的,可是这场面话,奴婢……”
七娘不耐烦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你俩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你便是学到下辈子,也难说个囫囵的场面话出来。
传我的话,把你那三郎调过来,在二道门外,做个护卫守门的二管事,让他自己挑选一些靠得住的作坊兄弟,给他打个下手。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府里的规矩你比我清楚,不经同意夸过二道门的生死线,便是你跟了我半辈子,也要打杀当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