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张秀才带着张进他们回到了租住的小院,刚进院门就高声打招呼喊道:“娘子,我们回来了!”
“哦!回来了?”张娘子听到这声音,就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接着道,“你们去厅堂里坐着吧,饭菜马上就好,等会儿就开饭了!”
“好的,娘子!”张秀才答应了一声,就又带着张进他们去了厅堂落座了下来。
过了半晌,那张娘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就见张秀才、张进他们坐在那里都是一言不发,安静极了,张秀才倒是没什么,只是面无表情而已,可方志远、董元礼等人就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了,一个个都是拧着眉头,好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见状,张娘子诧异了一瞬,不由自主地脚步都是放轻了些许,缓缓走了过来,将饭菜小心地摆放在饭桌上,然后这才压低声音问张秀才道:“相公,进儿他们这是怎么了?”
张秀才瞥了思索中的张进他们一眼,就道:“没事儿,我特意给了他们点刺激,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他们应该是有所警醒感悟了,也应该明白过来对于我们读书人来说,科举重于天的简单道理,等想明白这个,他们也就不会再懈怠了吧!”
“原来如此啊!”张娘子恍然点头,又是看了一眼紧皱眉思索中的方志远等人,也没再多问,就又出了厅堂,去厨房把剩下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不一时,饭菜都端上来了,碗筷也摆好了,张娘子都坐了下来,也该是开饭了,但张进他们一个个却都像是木头人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皱着眉头沉浸在各自的思索中。
见状,张娘子也是蹙了蹙眉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们都回过神来,再等下去恐怕饭菜都要凉了,于是张娘子忍不住就敲了敲碗,惊醒了方志远他们。
顿时,方志远、董元礼他们瞬间回过神来,抬头都看向惊醒他们的张娘子,有些如梦初醒。
张娘子就道:“都想什么呢?别想了,就算要想,还是吃完午饭后回房再想吧,现在开始吃饭,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众人闻言,看着眼前饭桌上的饭菜,恍惚了一瞬,这才各自点头应了,开始动筷子吃饭了。
不过,显然他们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吃饭时脑子里还沉浸在各自的思考中呢,所以也是有一下没一下,随意吃着,张娘子见了蹙了蹙眉头,但倒也没多说什么。
而等午饭之后,张秀才就是轻咳一声,吸引了张进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就听他道:“好了!今天下午我就不带你们去别的地方了,也不要求你们在小院里读书了,你们想要出门去金陵城各处游玩长见识就尽管去,这都随你们自己的心思了,这一下午的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吧,我不会多说什么的!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起身出了厅堂,回了房间午休片刻了。
而厅堂里张进等人则是面面相觑,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又是各自沉默了。
说实在的,这两天的见闻,对他们这群少年郎的冲击和刺激真的很大了!
昨日张秀才带着他们拜祭了陈秀才,看见了那山上静寂冰冷又无人问津的孤坟,今日又带着他们去游览了进士楼,看见了那被出出入入、来来往往的读书人瞻仰夸赞的历年历代的进士们,这两者简直就是最为鲜明的对比了,它们用极为生动又冰冷的现实在告诉张进他们,在这条科举路上,成功者会如何,失败者又会如何,没有一点花哨的大道理,一切都用事实说话。
科举路上,失败者,有如张秀才这般心灰意冷的回乡教书的,有如梁仁那般学着做生意自谋生路的,也有如陈秀才那般死磕到底,白白丢了性命的,就那样埋于地下化作枯骨,除了几个好友,无人问津。
而成功者呢,就如那些历代历年的进士们,功成名就、富贵荣华就不说了,更是被郑重写下生平籍贯经历,裱挂于那进士楼中,被后来人瞻仰,赞不绝口,就是百余年过去,都不曾被人遗忘,比如那第一位被裱挂起来的苏老先生,到现在金陵府的读书人还是常常提起他了。
可以说,失败者和成功者,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命运,一种是死了都少人问津,一种是百余年过去依旧有人前来瞻仰,不曾被遗忘,如此鲜明的对比,对于方志远、董元礼他们这些也是走上科举之路的读书人来说,怎么可能没有冲击呢?没有任何体悟感想呢?
不!他们的心灵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的,脑海里也是想了很多,不过总结起来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们不想成为被人遗忘的失败者,而是要成为被人记住的成功者。
有了这个想法,顿时那颗本来有些倦怠的心又是变的滚烫热血起来了,什么游玩长见识的心思也都抛到了一边去了,那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科举一定要成功,他们一定要功成名就,不做被人遗忘的可怜人!
所以,坐在这饭桌前,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方志远就道:“师兄,董兄,周兄,冯兄,这今天下午我就不跟着出去了,你们要是想去哪里游玩,就自己去吧,不用叫我了,我就待在小院里温习读书吧!”
闻言,董元礼不由苦笑道:“方兄说的这话是什么话?我们哪里说了今天下午要出门了?这几天却是我们错了,不该存有倦怠之心的,这科举是如此残酷,我们本就该抓紧时间在小院里好好温习读书的!”
周川重重地点头道:“张先生通过事实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