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吃得安心高兴的时候,一支队伍从洛阳那条路来到蓝田县。
若仔细数一数,五百五十五人。
他们穿的衣服和正常大唐人穿的不同,但一些风格还相似。
路上的时候他们感慨于从洛阳修到这边的驰道,马车跑来跑去,速度快。
根本见不到在路上背行李走的人,看到的人要么是那一片地方附近村子的,要么是坐在车上的。
等到了蓝田县,他们显得更吃惊。
路边的院落,好多人家是二层楼,即便一层的,也见不到任何破旧。
墙壁是雪白的,院落中的路干干净净,院子中栽了葡萄树,菜园子用栅栏隔开,鸡散放着。
这是村子,不是县城。
待走到蓝田县县城,根本没有平房,至少是二层楼,还有的是三层。
路面一律碎石路压得平整,路两边有明渠,渠水清澈,潺潺流淌。
路上走的人身上就没有一个衣不蔽体的,更多的是身穿丝绸。
应该是学堂的地方,有孩童的读书声传出。
走到一个酒楼前,看到有人在那里拿起个陶碗,舀上些绿豆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把碗放到旁边有水的桶里,继续赶路。
队伍走过去瞧,知道是什么水了,其中一个人拿起碗,也舀了半碗,看酒楼门。
门口有伙计,也打量这一群人。
此人做了一个喝的动作,伙计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喝进去,再看伙计,伙计还是没动。
他把碗放到木桶中,未发生任何事情,无人要钱和阻止。
大家懂了,免费喝,好厉害的酒楼,竟然给人提供不要钱的绿豆汤。
继续往前,瞧见了药铺,药铺门口有医者坐着给人把脉。
等看完,写方子,看病的人也看一看方子,点点头,折起来收好,向北去。
另一个人过来,坐在把手腕搭在脉枕上。
队伍又停下,观看,听医者问话,队伍中有人能听懂,用自己的话翻译给其他人听。
等这个人也把脉完,医者又一次写方子。
看病的人问了问价钱,摇摇头,揣起方子,也往北去。
第三个看完,进药铺抓药。
“他们看完后不抓药,是觉得价钱贵,不愿意治疗?”队伍刚才喝汤的人走过来问。
“是,要吃十二副药,在铺子里买,需一缗又二百钱。不过并非不愿意治,而是去拿不要钱的药。”
医者声音平和,向下一个患者点头,又一个人坐上去。
“到地方了,长安果然不一样,免费给汤喝,免费给瞧病。”队伍中的一个人用他们的话感慨。
会说大唐的话的人则摇头:“此处不是长安,是蓝田县。一县都这么繁华,长安……”
“你们是倭国来的?”等着瞧病的队伍中,有个年轻人询问。
“是,从倭国而来,我是下道真备,请多指教。”此人微微鞠躬,显得很有礼貌。
“好说好说。”年轻人抱拳回礼。
“那你们可要快点走,现在晌午,去长安还有段路,看你们带了不少东西。
天一黑,长安城门不关,皇城门要关,你们就没地方……你们可以去李家庄子看看。
早听说你们要来,还是李东主传的信,告诉我们别欺负人。”
另一个脸上起了个包的孩子说话,手还摸摸包,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那里把脉的医者,写完了方子,扭头看孩子:“你跟着倭国人一起去,脸上的包快出头了。
最好是动的小手术,我这边不敢作,你还小,作差了耽误一辈子。”
“好,我跟着走,谁跟我爹娘说一声,还有要去李家庄子抓药的没?带我一起。”
小孩子又摸摸脸上的包,看周围的人。
“我去吧,我抓完药了。”从药铺出来的人接过话。
“多谢三根叔,等我病好了,我去采野果子给小根吃,再也不称他抓蛤蟆的时候把他推田里了。”
小孩子很认真地保证。
“我突然间不想去帮你传话了,原来是你推的。”这人瞪眼睛。
“他也推过我呢。”小孩子缩缩脖子。
“我也去李家庄子,我带着。”另一个人赶车路过,听到话后,示意孩子上车。
车上装了一筐筐茶叶,显然是很多人采的,由他送到李家庄子换钱。
小孩子高兴地跳到车辕后面的位置,晃荡着两条腿:“倭国的使者们走吧,要是运气好,我求李东主给我作手术。”
倭国的队伍跟上,他们互相交流着。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孩子自己就敢去很远的地方。
不怕路上出意外,更不担心被人给抓去。
下道真备走在车边,看一眼赶车的人,对小孩子说:“你不怕遇到坏人?”
“坏人?哪里有坏人?整个京兆府没有坏人,晌午人来人往,我喊一嗓子,坏人会被打死。”
小孩子摸着脸上的包,很随意地说道。
赶车的人跟着说:“李东主定下的规矩,可以有组织,不可以行暗事,在蓝田县孩子出问题,蓝田县就要有许多人倒霉。
快点走吧,现在天不是很长,天黑之前到地方,就可以休息,不然黑咕隆咚,马看不清路。”
倭国的队伍就跟上,又行片刻,小孩子先跳下车,朝前跑去。
同时留下句话:“我先过去要个卷饼吃,晌午我没吃饭呢,大伯你吃了没?”
“给我带几片黑面包就行。”赶车的人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