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仲这一剑,乃是学自先前将他重伤的存在。此一式看似平平无奇,只不过是向前递出一剑,却实是非大气魄之人不可使之。要学会这一剑,唯有心中别无他想一往无前,眼中只有前方目空一切,方能使得尽善尽美。
荀仲能够用出这一剑,从侧面便反映出了其非一般修士可比的大气魄。另一方面,只见过一次便能学会,荀仲的惊人天赋也可见一斑。
此时,只见荀仲直视前方,像是遥遥望向世界的尽头,单手凌空向前一指,那古朴的德剑便化作一道精纯无比的罡气,一寸寸向前推进。
这一霎,身为目标的玄鹤上人似乎已经不再是目标了,他就像是这西去一剑路上的障碍一般,变得可有可无,在摧枯拉朽的力量前,无法动弹更是微不足道。
片刻后,德剑化作的罡气便穿透了玄鹤上人的身体,眨眼之间,玄鹤上人的肉身便破开了一个盘子大的孔洞,整个人身上也出现了无数道细碎的伤痕,像是下一刻就要崩碎一般。火光在剑气面前黯淡不已,并直至消失不见。
被洞穿身体的玄鹤上人直直向后倒掠飞去,在精纯剑气的狂涌之下,整具躯体破败不堪,最后更是一下子撞到了此片空间的外壁之上,旋即,外壁产生一股漩涡,将其肉身吞没。这便是玄鹤上人肉身坠落山壁之外的情形。
没有过多的比较,仅仅只是利用了新学会的一招,荀仲便彻底击败了先前还不可一世的那个附体玄鹤上人的存在。仅仅只是一剑,一切都复归平静。所谓一剑之下万法皆破,指的或许就是这种吧。
两息过后,德甲化作一道罡气,再度飞回到荀仲的手上,这一战,也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落下了帷幕。
看着这一切,姬轻影算是目瞪口呆了。她从小时候记事开始,便将荀仲视之为最强最能够依靠的存在。直到她修行有所成,才逐渐明白了修士的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即便这样,随后当她听说荀仲所为之事的时候,她也再次清楚,自己的这个师父兼救命恩人,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修仙者世界中,也绝对是逆天强大的存在。
只是,如今亲眼见识到了荀仲出手对敌,其骇人的实力,还是不得不让姬轻影惊叹。
惊叹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除去已然人事不知的沈崖,师徒二人竟是相对无言,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荀仲先开口了。
“影儿,你所知道的关于为师的事情,皆是为师所为。那些宗门,确实是我一人独自抹去的。”荀仲似乎是看穿了姬轻影的心思一般,如此开口道。
其实,他对于姬轻影来此的目的,以及姬轻影的想法早已经一清二楚。先前他躲在德剑之中,藏身于沈崖的储物袋内,姬轻影同沈崖所说的事情,他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此时,他突然开口,直接告知姬轻影这个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
“徒儿相信师父那样做定是有原因的,即便被整个修仙界追杀,徒儿也愿追随与师父身边。”姬轻影闻听荀仲开口,是立马出言表态。
然而,荀仲却是一抬手,登时示意姬轻影不用说下去了。
“为师自然知你心思,为师提这件事,不过是想要给你一个答案罢了。并且,为师要告诉你,我屠灭的那些宗门,有一部分确实是咎由自取,但大多数,都是无辜受累的。为师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之所以造就了如此多罪孽,仅仅只是因为,早在数百年前,为师便入魔了……”荀仲这一次开口,竟是说出了让姬轻影大吃一惊的话。
姬轻影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看着自己师父的模样,知道这一次即便自己不问,荀仲也会说清楚,便不再言语,只等师父自己说下去。
果不其然,荀仲继续开始说了起来。
“至于入魔的原因,说来话长,为师也不愿提及。为师只要你知道,此时的我还尚处于清醒的状态,当年救你之时,也是清醒的。我救你性命,并传授修行之法,你将现在的我当成师父,我自然有资格受之。但如果我变成了某种其他的东西,届时,你绝对不可再将我当成师父。你要清楚,那个存在根本不是我。如果遇见了另一个我,你什么都不要管,用尽全力逃遁便是。
至于天剑宫的事情,为师问心无愧。‘道剑’‘德剑’二剑本是为师所铸造,借与天剑宫开派祖师镇压两只化外天魔所用。只是没想到,现如今此二剑却被为师取来用于镇压自己的魔性。为师此时尚能保持清醒,也多亏了手上这柄德剑。天剑宫新任的宫主得知为师入魔闯下泼天大祸,便想与为师撇清关系,同时也拒绝交出道德双剑。按常理,此等忘恩负义之人,为师本该灭其宗门。但念及其派先祖与为师的交情,这才放过了他们。
如今的天剑宫早已不是当年力扛魔劫的名门正派,不过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影儿,往后你若是再遇见天剑宫的修士,若是不能取胜,逃了便是,但若是能够取胜,也大可不必客气。
好了,为师该说的也都说了。将来的路要如何走,为师任你自行选择。你能够不远万里寻到为师,也已然尽了孝心,心意师父已经收到了。你修炼天赋极高,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阶到金丹境,实是为师没有料到的。若是以前,身为我荀仲的弟子,大可坦然无愧,而为师也必将倾尽全力栽培于你。
可如今,为师走的是一条窄路,甚至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