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约是寅时末、卯时初,天刚蒙蒙亮。
工部尚书陈瀚林领着王熙尧去查看自己的工作成果。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王熙尧只当他对自己毕恭毕敬、唯唯诺诺,殊不知陈瀚林早已起了歹念,并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两人途经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
小溪清澈见底,上面还放了一台不停转动的水车。
二人要从小溪的一岸到另一岸去,附近没有桥,只能踏着石子路而过。
陈瀚林出于尊卑有别,恭敬礼让,向外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示意道:“二皇子,您先请。”
王熙尧闭了闭眼,高傲点头,进而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
在王熙尧走在最前面之时,陈瀚林则是畏首畏尾、战战兢兢地跟在最后面,慌乱不安的眼神总是会时不时地瞥一眼水车,料想那便是钳制住王熙尧不让他回府的关键所在了。
当王熙尧走进水车坍塌的范围里后,陈瀚林则是急急忙忙地招了招手,示意潜藏在岸上树丛里的人即刻动手。
原来足智多谋的陈瀚林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协助自己完成这场意外事故,而水车底部也早已绑上了一根肉眼所难以看清的银绳。
只要他们朝着自己这边使劲儿一拉,水车便会向王熙尧倒去。
按照这水车的分量,王熙尧短时间内一定是难以行动、寸步难行,但却不会伤及他的性命,这正好符合苦无所托。
只见躲在树丛里的人心领神会后,不假思索地握紧了银绳,进而使尽九牛二虎之力用力一扯,偌大的水车果然开始摇摇欲坠,并发出“咯吱咯吱”的奇妙声响。
王熙尧听到动静,不由得眉梢一紧,当即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水车上。
可随着他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王熙尧赫然发现,水车竟已犹如一只饥肠辘辘的虎豹豺狼般向自己扑面而来。
王熙尧出于本能,顿时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情,瞳孔放大到极致,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匆匆反应过来后,迈着急急忙忙的小碎步,火急火燎地向前方的安全地带奔突前行,还企图逃过一劫、化险为夷。
可面对这场蓄谋已久的坍塌事件,又岂是王熙尧这种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凡夫俗子所能躲得过去的?
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力,王熙尧都不足以躲过这场命中注定的劫难。
站在远处的陈瀚林遥遥观望,一时之间,小鹿乱撞,只觉得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来已然紧张到了极点。
虽说这逃亡之人并非自己,可王熙尧贵为二皇子,自己对其下手,终究是犯了欺君之罪,一旦事情败露,自己断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陈瀚林只盼着水车能压倒王熙尧,然后令其无法动弹,如此一来,苦大侠便能有机会完成他的计划。
王熙尧一边不管不顾地哭天喊地,一边手忙脚乱地朝着前方横冲直撞。
眼看他马上就要逃出生天,摆脱水车的重压,不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因没踩稳脚下的石子路而磕碰一下、摔了一跤。
这一跤,愣是摔了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而王熙尧则是再也来不及脱离险境,只眨眼间的工夫,水车应声倒地,硬生生地压在了王熙尧的双腿上!
王熙尧的眼睛一闭一睁,不出片刻,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拧成了一团,甚至是面红耳赤、满脸通红,进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和声嘶力竭的哀嚎,只觉得痛苦不堪、难以忍受!
这一声声惨叫经久不衰、穿云裂石!
陈瀚林见这事儿成了,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摆出一副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模样,可这心里却是已经实实在在的兴高采烈、心花怒放。
他心急火燎地迎上前去,并张皇失措地惊声呼喊道:“二殿下!二殿下!”
当陈瀚林踉踉跄跄地来到王熙尧身旁时,还真有些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样子。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尝试着挪动水车,尽管他知道这巨大的水车绝非一己之力所能撼动,但他还是试探性地挪动了一下,确认自己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后,才刻意提高了音量,惊慌失措地放声疾呼道:“来人啊!快来人呐!二皇子受伤啦!”
陈瀚林的嗓音粗犷且雄厚,只短短一瞬的工夫便唤来了千军万马。
好几个孔武有力、拔缸扛鼎的大汗挺身而出,先前受陈瀚林指使暗算王熙尧的人亦是无声无息地混入其中。
随着万众一心用力一抬,水车终于腾空而起,而王熙尧也总算是有了喘息的空间。
几个侍卫连忙从水车底下拖出王熙尧,但王熙尧本尊却是止不住地喘着粗气,身受重伤的他脸色惨白、面无人色,目光空洞呆滞且无神。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但是随着这一口气呼出去后,王熙尧便是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没了任何反应。
陈瀚林见状,顿时慌了神,进而神色慌张地下令道:“快!快把二皇子带回营帐歇息,并去把大夫叫来!”
“是!”几个侍卫齐刷刷地点头答应,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想来对王熙尧受伤一事也是极为重视了。
……
画面一切,王熙尧已经躺在了温馨舒适的营帐当中,不过仍是昏迷不醒、毫无反应。
营帐里与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