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一路向南奔突前行,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回到了城主府。
他绕着城主府周遭转了一圈,结合诸多要素,停在了一堵较为厚重的围墙面前。
就他光明正大待在城主府的这段时间而言,苦无虽谈不上对城主府的地形了如指掌、一清二楚,但一知半解好歹也是有的。
他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所挑选的这堵墙的背后,不仅一个守卫都没有,而且进去之后没走两步,刚好就是王沛琛的静心别院。
于是乎,苦无自信满满地纵身一跃,翻墙而入,伴随着“砰”的一阵轻微声响,最终还是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战战兢兢地左顾右盼,如履薄冰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以后,便开始行动起来,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急匆匆地往王沛琛的静心别院走去。
当苦无来到静心别院时,发现王沛琛竟坐在凉亭下昏昏欲睡,脑袋一沉一沉的样子,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进而蹑手蹑脚地来到凉亭之下,见昏昏沉沉的王沛琛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便猛地拍了拍桌,发出“啪”的一阵清脆声响,同时,还干脆利落地脱口而出道:“沛琛兄!”
苦无的一系列操作愣是把王沛琛吓了一跳。
只见他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刹那间的工夫,便像是雨后春笋似的,直接从石凳上窜了起来,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脸上满是惊恐万状的神情,进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坐云雾、一脸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苦无,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苦大侠!”王沛琛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你吓死我了!”
苦无情不自禁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已然笑成了一团,除非实在忍不住,不然绝不可能没了正形。
“抱歉抱歉,沛琛兄,实在抱歉。”苦无一边乐呵呵地哈哈大笑,一边用一只手捂着肚子,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道,“我实在没想到,沛琛兄你的反应竟会是如此之激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完,苦无才又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识趣地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对王沛琛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也是在这个时候,苦无把他锃亮的脑袋对准了王沛琛,王沛琛才注意到他所做出的这一翻天覆地的变化。
“诶?!”王沛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圆溜溜的小脑袋,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问,“苦大侠,你去了一趟均海流域,为何假髻不继续戴着了?莫不是叫河水给冲走了?”
“兴许吧。”苦无摆出一副若无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坐在了石凳上,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没精打采地说,“不过假髻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我戴与不戴,皆是无济于事、无关紧要。”
“怎么会?”王沛琛眨了眨相当无辜的大眼睛,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进而一针见血道,“虽说苦大侠你通缉犯的身份正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这锃亮的光头未免也太显眼了些,要是叫其他人看到,指不定就会想起三个月前重金悬赏的那个通缉犯来。更何况你一旦摘下了假髻,在这偌大的城主府中肯定是寸步难行。若非我暂时把我院落里的下人调到了别处,保不齐就会有人向父王通风报信,届时苦大侠的真实身份大白于天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苦无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有模有样地双手抱拳,用一种平稳舒缓的语气,感激不尽地致谢道:“沛琛兄思虑周全,苦无在这里谢过了。只是如今的局势并不如沛琛兄想得这么简单,我那谋士的身份,恐怕只好到此为止了。”
一听这话,王沛琛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眉梢一紧,一屁股坐在了苦无的对面,脑袋向前倾了倾,急不可耐地一探究竟道:“苦大侠何出此言?”
苦无发出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进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毫不避讳地如实相告道:“王允川已经发现我的身份有异,我再这么装模作样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什么?!”王沛琛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苦无,大惊失色道,“父王早就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
“那倒没有。”苦无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道。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王沛琛向外摊开掌心,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已然拧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理解苦无的做法,“既然父王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那苦大侠又为何不再继续伪装一段时间,而是急于和他摊牌呢?”
苦无长叹一口气,止不住地摇头晃脑,口中发出“啧啧啧”的声响,进而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有意无意地抱怨道:“可惜啊,王允川想要杀我,根本不需要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他只需要觉得我对他产生了威胁,便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干掉我。”
“什么意思?”王沛琛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依然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地猜测道,“父王已经知道你要对他不利了?”
“嗯……”苦无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进而长舒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应当就是我请沛琛兄替我接方大人回府那次,一到了我们对袁今梦定罪的时候,你就带着方大人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