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棉花会大跌,棉布与麻布其实都是布,对普通百姓来说,麻布便宜到这种程度了,今年肯定没有几个人会买棉布制外衣,细麻的内衣其实也挺不错的。
别说棉布,就是丝绸都会销售量下降。
韩绛已经准备了大量的钱,一直等在丝绸因受到麻布价格暴跌而引发的连锁降价。
一但降价,韩绛会在临安城内海量购买,然后在各丝绸织户那里加半成至一成价收。
这些丝绸运到南洋,全是钱。
韩侂胄回了韩府,坐进书房后对韩安说道:“安兄,派人去告诉钱宽。让人控制一下第二批布料到临安的时间,等他们把这一百船的布搬回仓库的那天,那怕带空船,也要给我摆开二百条船。”
韩安在旁听完,低声说了一句:“主君,少君说夷南城那里的新船全是八百五十料新式海船,麻布数量这半年来存了大约四百万匹。”
韩侂胄眼睛都瞪圆了:“不是说,一台水力织机一日夜能织一匹半吗?”
韩安解释道:“夷南城一匹是一百尺,也就是十丈。还就是,新式的织机只管织,不管长度,一直到料斗堆满了才会有人去量尺寸打包。”
临安城的一匹是四十尺,韩侂胄就问了:“那你说的是四百万匹是百尺的,还是四十尺的?”
韩安是知道的:“运往军中的是百尺一匹的,往市面上的卖的是四十尺一匹的。夷南城在四个月前,一台大水车就能带动二十架织机,有大水力约二百三十架。而后还在不断的建新的水车,也就是说织机数量早就超过五千架织机了。”
韩侂胄懂了:“也就是说夷南城一日夜就能织出来八十万尺布料?”
“差不多,但老奴知道不应该全是夷南城的,眼下还有夷东城与夷北新城,老奴说的应该是那里全部的,眼下织坊超过五十个。”
韩侂胄原本想要二百艘五百料的船给嗣秀国公一个难堪。
可眼下按照韩安这么一说,来三百条八百五十料的船装满布,这事会不会太过份了呢?
在韩侂胄思考的时候,韩安又说道:“老奴忘记说了,布虽然存的多,但染料好象不够用,虽然说交趾有大量的染草,可草变成染料至少要一百天,要想成色好,还要多加二十天,夷南城的布,大部分是没染的。”
“无所谓,染不染不重要。”
“是,不染的也能用,白细麻布每年在临安的需求量也是巨大的。更何况,咱们的细白麻布成本是原先咱严州麻布的七分之一。”
韩安这一句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他原本以为韩侂胄知道。
可韩侂胄听完后差一点把茶碗给扔了。
只是严州麻布的七分之一。
这混帐小子,韩侂胄心里开始骂韩绛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自已,依临安市价砸下三成算得了什么,直接砸个半价你这臭小子都有得挣,还有两三倍的利。
韩侂胄心里骂了一会韩绛,轻轻一拍桌子:“安兄,既然如此,便不要留情面了。接下来就是看谁会哭,会装可怜。传话给钱宽,还有咱们各店铺,这一百船六十万匹布嗣秀国公府搬完的时候,新来的布不是没染嘛,再降价一成。”
“是,老奴这就是去办。”
没染,肯定要减去染的成本的,白细麻布原本就是一样单独的产品。
这一比布料比原先临安的更宽,可以直接作被里子,对于普通人说来这是省下许多了,原先都是两幅布拼接布成,一条被子里需要十四尺,眼下只需要七尺了。
猛然间韩侂胄想起了韩绛的一句话。
行业的顶端是定规矩、制定标准的。
那么,布料的幅更宽了,原先的布料幅面不够就凭这一点,原先的布料就不好卖,而且不是谁都能够制作宽幅织机。
其实这场临安布市之争,没打之前胜负已经有了分晓。
月色当空,夜已深。
李潽还是没找到韩绛,无奈只有回家去了。
话说宛城、襄阳一带。
枣阳军所属三座军营火光冲天,距离枣阳军约二百里的信阳军接到了加急救援信,整军出战,准备救援枣阳军。
大军正在军营集结,四周出现了无数的火把。
信阳军,驻地在光州,属于抗金的绝对前线,原所属四县,在四十年前,新息县、褒信县被划归了蔡州,属于金国。
宛城军打下了蔡州,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两县。
枣阳军被围攻,西侧的襄阳军、东侧的信阳军自然要派兵去救的。
襄阳军派了多少人信阳军不知道,信阳军派出了约三成的兵力,正准备出营,四周无数的火把让信阳军放弃了出营的计划。
呜……
这声音!
大号的声音,这是军中所用,又叫招军。长一丈,需要两个人在前面扛着,后面一人负责吹。
低于一万兵力的情况下,军中不会使用大号。
紧接着,又是一声长的号声,在黑夜之中这声音传的极远。
一声连着一声,连绵不断的大号声响起。
突然,大号声骤然停止,四周陷入一种可怕的安静。
咚、咚咚!
信阳军西北方向出现了鼓声。
在军中待过三个月的新兵都能够听出来的,这是行军鼓。老兵甚至能听出这鼓声的距离。
而后,正北、东北、正西四个方向开始出现鼓声。
信阳军的一个老兵不由的抓紧了手中的枪杆:“八百,八百面战鼓,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