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校尉一路上想了很多他见到这个可怜的小兄弟之后要说什么,想过让他坚持,想过让他等自己,想着让他安息,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小七没有等到自己的到来。
“校尉!”一群士卒围了上来,围在了自家的校尉身边,用他们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校尉,不知道表达着什么感情。
校尉环视着身边这群同袍,他们每一个都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外面还在下雨,雨水淋在他们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校尉突然感觉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莫要说了!”校尉挥手将士卒们要说的话都打断了,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到了波涛汹涌的江水边,看着那往来呼啸的荆州军,他缓缓的回过头。
“尔等稍后可自降,日后莫要再打这种糊涂仗了,若是日后有机会便褪了这身皮甲,回乡好好看看父母妻儿,好好过日子吧。”
校尉说完这些之后,最后给麾下的士卒留下一句“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往后纵身一跃便栽入了那滚滚而去的汉水之中,随江水而去,不见了踪影。
“校尉!”士卒们大声的呼喊着奔跑了过去,却是只能看到那滚滚的江水,他们都是于禁的麾下,虽然于禁不贪功不贪财,所得赏赐都会分给麾下,但是因为治军严谨,动辄便是军法处置,所以并不算得军士之心。
而大军之中,就是靠着这一个个看似粗糙实则温柔的汉子校尉在将他们的人心聚齐的,这些校尉就是在于禁暴怒的时候,给他们求情的,他们的感情远不是那上下级那么简单可以诉说的。
这一幕不但发生在山上曹军之中,也发生在往来呼啸的荆州军眼中,虽然他们听不到那个校尉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看到了那个校尉义无反顾的跳下了江水,连一声呼救都没有发出,也看到那些士卒惨叫着奔向了江边,看向了他们校尉失踪的方向。
“曹军之中,亦有大好汉子!”廖化看到这一幕之后,便下令亲自带着两名亲兵,带着足够的辎重和热气腾腾的粥来到了那群士卒的身边。
“不管你们是否会投降,这些都是你们该得到的,你们的将官是一个好汉子!”廖化留下了辎重和粥食还有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没有人阻拦他的到来,也没有人阻拦他的离去。
一群曹军士卒看着自己面前这些东西,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还是一个什长率先走了出阿里,拿起盛粥的勺子,大口的喝了起来。
肚子里有了热乎乎的粥,身上也仿佛有了气力,喝饱之后他猛地一抹嘴巴,然后大跨步的走到了江边,冲着那些木筏和孤舟大声的喊道,“来一个木筏,某家降了!”
他的动作就像是打开了什么东西一般,越来越多的人走向了粥食,喝粥,换衣,走到江边,大声的呼喊自己也降了。
越来越多的曹军放下了兵刃,来到了江水边,不止是这么一座矮小的山头,很多很多的山头,越来越多的曹军出现在荆州军的面前。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曹军都选择了投降,不说其他,单说于禁的第一副将,先锋庞德到现在都还在抵抗着。
他麾下的士卒大多都是当初随他征战过西凉或者汉中的,跟随他多年,虽然这群士卒更加是旱鸭子,在大水到来之时,他们损失一样是十分的惨重。
但是哪怕到了现在,庞德都没有放弃抵抗的心思,哪怕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身狼狈,庞德依旧在鼓舞着麾下的士卒。
“我等的确不善水性,但是他们荆州军又如何?一群上了岸就变成软脚虾的东西,哪里能有我等这些真正的汉子勇武!”
“于文则嫉贤妒能,将我等轰出大营,但是却未曾想到这反倒是我等的活命之机!”
“去岁,候音,卫开二人反南阳郡,吾与曹仁将军征讨之,破南阳,屠宛城,斩杀贼寇,虽然现在和那于禁会和之后失败了,但是某家绝对相信,曹仁将军不会放弃我等,只要我等坚持住,定能等来曹仁的援军!”
虽然庞德说的大义凛然,但是麾下将校还是有些心中惴惴,尤其是他的副将董衡以及其弟董超,更是直接反对说道。
“将军,我等已经尽力了,可是您看看这麾下的士卒,一个个狼狈不堪,甚至饥肠辘辘的,你让他们如何迎敌啊!”
董衡刚刚说完,其弟董超便继续说道,“将军见谅,并非是我等不想搏命贪生,而是现在的情况不由我等不如此啊!”
庞德看着侃侃而谈的两人,再看着一群明显已经心动的士卒,突然笑了出来,“尔等说的,可是真心话?”
董衡此时看到庞德的轻笑,还以为是庞德被自己说动了,便急忙说道,“将军,我兄弟二人说的句句是真!还望将军三思而行!”
“好,某家一定好好的三思!”庞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在董衡兄弟放下心来相视一笑的时候,突然大刀横扫,将两颗大好首级,劈飞了起来。
两颗头颅掉落在了地上,然后鲜血也跟着喷洒了出来,两个无头尸体就在士卒们的面前,不停的抽搐着。
“来人!”庞德虎目巡视了麾下的士卒一周,怒喝到,“将这两个叛逆的亲卫全数拿下!斩!”
庞德刚刚的举动太过于出人意料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第一个动手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