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田?”庄稼汉猛地惊叫一声,语气中的惊讶把正要给他写信笺的黄敢都吓了一跳。
“老丈....您是觉得小么?”黄敢不敢确定面前的这个老丈是开心还是难过,这是他第一次处理事情,生怕一个不甚让百姓上了心。
“不小不....”庄稼汉本来想解释的,但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咕噜一转,然后换成了一脸哭丧的说道,“小人家中虽然只有三口人,但是上面八十岁老母,下面嗷嗷待哺的孩子,六分田地,小人家中哪里够用啊。”
看着一脸悲伤的庄稼汉,黄敢也是满心的悲伤,他虽然在南阳郡是属于跟李鍪一样都是一名游历的学生,但是现在田豫定下的规矩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多给任何人一厘一毫。
所以看到庄稼汉这幅样子,也只能是让自己很难受,浑身上下摸索了半天,最后只掏出来一个有些枯黄的玉珏,脸上也是一脸的不舍。
“老丈,这是小人身上唯一一个值钱的物件了,或许还能值一点钱,要不您拿去先补贴家用吧。”
那老汉看着眼前的玉珏,缓缓的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就要伸出手去,将那块玉珏拿过来。
那只苍老干枯的大手就在要碰到玉珏的时候,另一只十分有力的大手将他的手腕给握住,同时一个十分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一家三口...对么?”
“您...您是?”庄稼汉有些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到一个八尺高,十分雄武的汉子,年级或许比他还要大上两分,看那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说话的语气便有些畏惧了。
“老夫是谁不重要!”那老人正是刚刚赶过来的管宁,看着面容老实的庄稼汉一脸的微笑,“只是刚刚这位...朋友的话,可是真的?”
庄稼汉看着那张威严的脸,嘴唇蠕动了半天还是没有把那句“是真的”给讲出来。
管宁看着一脸唯唯诺诺的庄稼汉,也是摇了摇头,松开了自己的手,同时冲着黄敢说道,“快将信笺写好,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不要在这一个人身上耽误太久了。”
黄敢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个老丈突然不说话,不诉苦了,但是管宁现在教导这自己等人的学业,所以作为自己的一个老师,管宁的话自己还是要听从的。
快速的将信笺写完,然后双手递给了那个一脸尴尬的庄稼汉,“老丈,您拿着这个去城西,那里同样有人等着您,去那里凭着这个就能拿到属于您的那份田地了。”
“谢..谢谢!”庄稼汉赶紧将信笺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低着头道着谢,快步离开了。
“先生...”黄敢抬起小脑袋,看着后面的管宁,喏喏的说着话,“刚刚那个老丈...”
“先做事,有什么不懂的晚上再说!”管宁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扭头回去了,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门房里,田豫侧着身子看着不远处喧闹的门口,等到田豫走进来之后,也是含着笑问道,“看来你不只是对那一个孩子上心啊,怎么,又觉得这个孩子也是寒门的希望了么?”
“希望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就能带出来的。”管宁一板一眼的跪坐好,除了在李鍪的面前,他剩下的时间里,都保持着这般威严,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如此,这是一个大儒的教养。
“管幼安,你老了,我也老了,寒门还有希望么?”田豫转过身子看着管宁,神情有些可惜,“管幼安,管老头,你还不死心么?”
“你今天事情太少了么,还有心情在这里训斥老夫?”管宁冷眼看了田豫一瞬,便继续闭目养神了起来。
田豫摇了摇头,便不再关注他了,这个老家伙的执拗,他已经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自己说不通他。
和庄稼汉一样,拿到了信笺的百姓不在少数,他们按照指示去了各个城门,这次城门已经慢慢的放开了,守城士卒验证了他们的信笺之后,便会给他们指到他们需要去的地方。
城外不知何时已经弄起来了很多的矮棚,里面坐着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正在凉棚里七扭八歪的坐着,晃悠着腿一副纨绔的样子。
而走近之后的百姓看到他们的脸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觉,这群吊儿郎当的家伙哪里是什么文吏,根本就是一些世家的世家子,平素里虽然不能说是在南阳郡城里横行霸道,但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这位公子,这是郡守府给某家的信笺,说是能来领田...”庄稼汉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在黄敢那里的侃侃而谈的样子,一脸的畏惧,甚至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面前的那个世家子本来迷迷糊糊的并不想搭理他,但是刚要出声呵斥就看见一个慢慢踱步而来的一个家伙,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还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双手客客气气的将信笺接了过来,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虽然这个微笑让庄稼汉更加的委屈了两分。
“六分三厘,不知道某家和郡守府的大人说的可有什么差别?”那世家子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变得更加温和一些,生怕一个声音大一点就让这个胆小的庄稼汉子吓晕了过去。
“没问题,没问题。”庄稼汉连连摆手忙称不敢,弄得气氛更加尴尬了。
世家子也知道自己之前在南阳郡什么德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