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方光琛和吴三桂说:“王爷何苦如此?就算是满清真的完了,以我们的实力也足可以称雄西南。天下英雄,哪一个敢轻视了王爷?不论是清是明,又或者是李,都不可能忽视王爷的存在。
以在下愚见,他们打得越是惨烈就越要重视王爷,拉拢王爷。如今朝廷召回了爱星阿,看样子是要顶不住了。满洲本来人丁就不旺,厦门大战据说八旗两白旗损失惨重,现在连爱星阿和他的六千人马都叫回去了,恐怕是有大厦倾覆的危险啊!”
吴三桂说道:“我正是担心这个啊!”
方光琛笑着说道:“王爷怕什么?方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打得越是惨烈,就越好拉拢王爷。”
吴三桂面脸愁容,搓着手紧张地说:“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是怕这大树没了。”
吴三桂其实说的是实话,从前他的老子吴襄还有他舅舅祖大寿这些人其实背后靠着的就是明朝,他自己靠着的是清朝。一个家族观念如此浓重的一个男人,还真的是怕背后的大树倒了。
方光琛作为吴藩的第三号谋士,自然是非常了解吴三桂的,笑着说道:“王爷,大树不会没的。只要王爷你有实力。昨天我们在明树底下乘凉,今天我们在清树底下乘凉,明日还可以去李树下面乘凉嘛。只要王爷有实力。”
一番话说得吴三桂眉开眼笑。吴三桂说道:“我打算攻打白文选,你认为如何?”
方光琛眼睛一亮说道:“好啊,白文选心高气傲,王爷应当给他一点教训。西营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王爷击败白文选,显示实力,以后和桂王交涉,桂王自然无不应允。”
其实,方光琛的意思是,打败白文选显示实力,以后如果想要改换门庭,永历小朝廷肯定是一百个乐意接纳的,“反正”回去,朝廷也得高看一眼。
如此,便有了吴三桂独自领兵攻打白文选,仍然如同历史上一样,虽然没有用爱星阿的帮助,但是在腾越茶山吴三桂仍然打得白文选狂奔乱窜。此时正是顺治十六年十一月。
腾越茶山之战,吴三桂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的突袭击败了白文选,忧的是马宝、马惟兴和祁三升三个人居然撒丫子跑路了,还重新投到西营那边去了,西营的实力定然得到加强。
妈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吴三桂突然意识到从自己听说李存真这个名字之后就开始活得不痛快!
然而,更加惊人的消息在腾越茶山之战后传到了吴三桂这里。将近三个月前,李存真在坐天山大败满清主力,歼灭清军十几万人,顺治授首。
吴三桂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呆坐半晌。更加惊人的消息传来,李存真凶残无比,在长江上竟然阬杀满汉降兵数万人,长江为之阻塞。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呢?”吴三桂似乎是技穷,拼命地问,“李存真残暴不仁,如何是好?”
此时议事厅中吴国贵、夏国相、胡国柱、刘玄初、方光琛、郭壮图等人齐聚一堂,正商量着应对目前局势的办法。
刘玄初看着吴三桂又是搓手又是跺脚,不觉心中好笑。他是了解吴三桂的,以吴三桂的为人定然不至于如此,如今摆出这一副模样来其实都是在做戏而已。为的就是希望众人能给他拿个主意。而一旦日后出现了差池,也好有人当替罪羊。他可以一股脑把责任全都推卸掉。
刘玄初不动声色,等着其他人首先发表看法。方光琛、郭壮图自然也是了解吴三桂的,半天也不说话。
吴三桂看向夏国相,问道:“国相以为如何?”
夏国相是何等人物,更是了解吴三桂,沉吟半晌说道:“现在天下形势混沌未开,不如稍作忍耐,等上一等……”
吴三桂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像吴国贵,吴国贵微微一笑,直爽说道:“王爷是打算偏安一隅,还是争夺天下?”
“这个……”听得吴国贵这么一问,吴三桂不知道怎么回答,俄而反过来问道,“偏安一隅如何,争夺天下又如何?”
吴国贵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想要偏安一隅,王爷应该立刻派兵北上,云贵贫瘠,土司遍地,不如四川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想当年汉高祖刘邦赖之以成帝业,刘玄德也曾经裂土一方。占据四川和汉中,进可入关中,退可守剑阁。攻守自如。”
吴三桂拧紧了眉毛问道:“可是如此一来,朝廷问起来如何回答?”
“朝廷?”吴国贵“切”地一声,不屑地说道:“朝廷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们?顺治陛下脑袋都让人家给摘了去,现在朝廷里边怕是乱作一团了。王爷你到时候就说,为了防止夔东巨宼袭取四川便帮助朝廷守住四川。然后提名国相做这个四川巡抚,你看朝廷答应不答应?”
“这岂不是等同于造反?”郭壮图在一边嘟囔。
“这哪里是造反?”吴国贵说道,“这是在帮助朝廷,帮助,明白吗?李存真如今占据了江南,下一步某以为要么北上要么西进。夔东肯定会与之合流。如果现在不袭取四川,错失良机,悔之晚矣。”
吴三桂听吴国贵所说低头不语。
吴国贵继续说道:“如果李存真拿下江西、湖广,进而攻克重庆,占据成都,这等于就是将大清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如此一来,南北如何沟通?”
其实,吴三桂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军旅生涯多年,天下大事如何,再笨也学会了。他其实内心深处有一丝丝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