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不管你是谁。”
赵宁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犹如挂着血肉的猛兽獠牙,眼神冷冰冰地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不知道我是谁,还敢蓄意激怒我,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都指挥使心头一动:他知道我是在蓄意激怒他?
都指挥使当然是在蓄意激怒赵宁。
如若不然,他完全可以让手下的将士狡辩,说他们没有强抢民女、殴打百姓,或者找些别的理由掩饰,乃至把这件事做成看起来是欺负百姓,实际上不然的模样。
都指挥使之所以不这么做,还表现得如此强硬,正是为了激怒赵宁。
包括他的神态、言辞,都是在为这个目的服务。
都指挥使要的,就是魏安之怒而失控,让两帮人继续大打出手,多添加些伤亡,将事情闹得再大些,再不可收拾些。
“左右他不可能伤我性命。”都指挥使如此想着。这是他敢于挑衅赵宁的底气。
他毕竟是堂堂一营主将,麾下五千余将士,地位不俗身份不凡,魏安之就算桀骜不驯,又凭什么敢伤他性命?
说到底,他是宣武军,不是神教上师。
如果是面对顽固派,同为神教上师,那无论赵宁如何应付都是神教内部之事,就算做得不妥转圜余地也很大,那么赵宁很可能临事横行无忌。
顽固派就是顾忌赵宁狠戾凶残、无所顾忌担这回才联合宣武军出手,并且让宣武军将士出面下套。
另外,由宣武军出面跟赵宁冲突,因为事情涉及宣武军,神教便不能不公正一些处置,以求给对方一个合适的交代,首席纵然有意支持赵宁支持白衣派,也不能太过偏袒。
如此,顽固派这回的阴谋便能顺利得逞。
下一刻,都指挥使看到赵宁身形动了。
对方出手了。
果然出手了!
都指挥使暗中大喜。
他得逞了!
但是下一瞬,都指挥使浑身一僵,再也高兴不起来。
岂止是高兴不起来,简直是如丧考妣,如坠深渊。
原因只有一个。
赵宁出手之际,他非常清晰感受到了对方修为之力的强度。
元神境后期的修为之力,十成十的强度,没有丝毫保留!
这绝不是要教训他。
这是要取他性命!
都指挥使大惊失色,恐惧得五官都变了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想逃。
想要闪转腾挪。
可他逃不掉。
也没法顺畅自如地闪转腾挪。
为了表现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激怒赵宁,他一直高居马背俯视众人,拿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骑在马背上,哪有站在平地上那么好做动作?
他成功激怒了魏安之,可他没想到魏安之的怒气会那么大,竟然不管不顾,就是想要取他性命!
嘭!
电光火石之间,都指挥使脸上中了一记老拳。
这回,他的鼻子是真的不是鼻子了——鼻骨已经深深嵌进了脸庞,眼睛也真的不再是眼睛——眼珠碎裂成渣,眼眶稀烂成糊。
他的整张脸成了一块烂西瓜,任谁见了,都不会认出那是一张人脸。
好消息是,他顺利离开了马背这个死地;坏消息是,他是被迫倒飞出去的,所以离开后也没获得生路。
那一刻,都指挥使很后悔。
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知道魏安之不是正常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疯子。
早知对方是个疯子,他招惹对方干嘛?!
嘭。
都指挥使摔倒在地,溅起许多灰尘。
周围的亲兵悍卒连忙围上来,弓腰伸头,一双双饱含关切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力求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需找对方还有气息的迹象。
他们失望了。
他们绝望了。
都指挥使已是寂然不动,连手指都没卷动一下。他犹如一截朽木,生机全无,只有鲜血不断从那张不像脸的脸上不断咕噜咕噜冒出。
他人在半空的时候,就已气绝而亡。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白衣派弟子也好,宣武军将士也罢,包括朱昱和不断汇聚过来看热闹的汴梁城百姓,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赵宁身上。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下一刻,他们又感受到了某种荒唐。
因为赵宁正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云淡风轻地擦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