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东面是兖州防御使,下辖兖密沂三州,州数不多,地盘却很大,东临大海;
北面是青州的平卢节度使,下辖青齐淄莱登五州,有腹地有半岛,算得上是三面临海。
王师一旦从郓州向中原进击,兖州便成了侧翼,而青州则是后院。
这两个方向不平定,王师就不能说在黄河南岸站稳了脚跟,赵宁亦不可能去进攻张京的地盘。
当年博尔术率领天元大军渡河来犯,久攻郓州不下,不得不分兵出击,哪怕侧翼有卫州杨柳城一线呼应,都没能达成目标。
以当初天元大军对齐军的战力压制,在没能攻占郓州青州的情况下,博尔术也被牵扯得疲惫不堪,最后兵败兖州,身死道陨。
虽说当初博尔术分兵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有自己的底气在,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赵宁不可能重蹈覆辙。
兖州已经派了范子清过去,且有北撤的武宁军呼应,算是有了布置,接下来就看形势变化战事进展,再临机应对。
现在赵宁考虑的是青州的平卢军。
大晋在河北河东进行革新战争这些年,天下节度使虽然没几个明着打出反叛大晋的旗帜,但要么被魏氏杨氏分别攻杀和收服,要么拥兵自重行割据之实。
平卢节度使王师厚同样是听调不听宣,在青州过着土皇帝般的日子。
“平卢军虽然是藩镇军,但战力并不弱,国战时期没少经受战火洗礼,守过城池克过关隘,颇有战绩,当初我在兖州与博尔术决战,平卢军亦是作战彪悍斩获不俗。
“博尔术覆灭后,宋治为了削减我的羽翼,不让我就地做大,让王师厚领军归镇,之后就没有主力出战的情况。这些年来,王师厚休养生息韬光养晦扩充军备,堪称兵强马壮。”
站在悬挂的舆图前,赵宁跟赵英赵平简单说了说平卢军的情况。
作为中原招讨使,他现在算是正式走马上任,成了出征中原的反抗军统帅,在军中,太子这层身份就没用了,诸将呼之为大帅。
赵宁看了看耿安国,对赵英赵平两人道:“平卢军具体战力如何,耿将军再清楚不过,他这几年可是没少跟对方起冲突。”
耿安国肃然道:“回大帅,王师厚这厮治军本领不俗,平卢军军纪严明作风彪悍,大帅都是知晓的
。
“近来末将跟他交手,虽然没有吃大亏,但也没有讨到便宜。
“实话说,除了原梁山营所部,末将麾下没有能正面战胜平卢军精锐之士的部曲。
“如若不然,就凭王师厚趁我跟张京大战之时,背后偷袭郓州这档子事,我就会整军杀到青州去。”
赵英赵平闻言无不神色庄重,义成军梁山营战力风貌如何,他们今日都去看过,虽然不比反抗军,却也不是等闲之辈。
当下,两人都不敢小觑平卢军。
当然,也只是不小觑而已,还谈不上忌惮畏惧,赵平甚至想率军过去攻打对方。
回到座位上,赵宁道:“王师厚坐镇平卢多年,根基稳固,我听说他这些年来没少加固重要城池关隘,把平卢经营得固若金汤。
“大军过去攻坚,伤亡必不可免,而若是杨氏特别是魏氏,为了恶心我们,愿意派遣高手支援,王师厚的底气还会足上不少。”
中原之战已经开启,魏无羡杨佳妮这两个王极境后期,随时都能带着高手赶赴各处战场,成为赵宁的掣肘。
正因知道这个情况,赵平虽有领军进击平卢之心,却没有冒然提出这个想法,打算先聆听赵宁黄远岱等人的布置。
“一言以蔽之,王师进攻平卢,需要周密谋划妥善准备,绝对不能轻敌。”众人相继落座,赵宁定下这个基调后,打算商议进军的具体策略。
就在这时,有王极境高手前来禀报:平卢节度使王师厚到了郓州,请求拜会太子!
听到这个禀报,陈奕耿安国赵英赵平等人无不错愕,唯有赵宁跟黄远岱面不改色,互相看了一眼,确定了对方心中所想,眸底皆有笑意浮现。
“这个时候,王师厚竟然敢来郓州?”赵英很是不解,不知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意欲何为。
赵宁随口问道:“王师厚带了多少护卫?”
“只有一名王极境初期修行者随行。”
“让他进来吧。”
“得令!”
赵宁端起案上的茶碗,不紧不慢啜了一口,如今职司录事参军的赵英,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帅,王师厚只带一名护卫,就敢来到军前求见大帅,这岂不是相当于不要命了?难道他这种悍将都这般不怕死?”
赵宁放下茶碗,微微一笑,“若是真的不怕死,他也就不会来了。”
赵英怔了怔,想了想,“大帅的意思是说,他知道自己来了,有可能不会死,但如果自己不来,等到王师进攻平卢,就一定会兵败身亡?
“这么说来,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难不成,他是来投降的?”
赵宁并未回答。
这种问题,他无需回答,也不必回答。
有人会替他回答。
会替他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很快进了大帐。
他一进帐,便面朝赵宁大礼参拜,声音洪亮饱含敬畏地道:“末将平卢节度使王师厚,拜见大帅!”
赵宁淡淡地道:“无需多礼。王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王师厚一脸恳切:“听闻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