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说,赵总旗能打发掉京兆府的人,保住平康坊的案子不被夺走吗?”垂花门外,一个九品小官问身边的人。
“说不好,我觉得没啥希望,吴总旗都被打了,赵总旗又能如何?这年头,文官不好惹。”
“哎,咱们都尉府什么时候在京兆府面前硬气过?赵总旗之前在都尉大人面前是说得好听,可他回了班房不也没动弹?现在人家京兆府都打上门来了!我看,赵总旗也没什么办法。”
“赵总旗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是将门虎子,以他目前的修为,还能把对方赶走不成?”
“得了吧,别吵吵,咱们都尉府庙小,都尉大人都不敢出面跟京兆府对着干,你我在这里说这些有啥用,散了散了……”
在都尉府大小官吏们,悲愤而又无奈的小声议论时,赵宁走进了大堂的门。
刘氏官员刘志武年近不惑,见身着深绿色官袍的赵宁进门,放下茶碗冷哼一声,鼻孔朝天道:“你是何人?一介六品小吏,还没跟本官说话的资格,去叫你们都尉来!”
刘志武自然是认识赵宁的,他一个多月前也去了浮云山秋猎,赵宁站擂成功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他也不例外,此时装作不认识,无非是摆个谱,彰显京兆府官员的优越感,羞辱赵宁罢了。
赵宁明白这点,呵呵冷笑:“我能来见你,给你一声警告,已经是给你脸面,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滚出都尉府大门,否则,你们今日是怎么对付我都尉府总旗的,我必加倍偿还!”
一席话说得很有底气,也很嚣张,配上乜斜刘志武的眼神,就更显跋扈。
这当然不是是从六品官员,对正五品官员说话的语气神态。
此言一出,不仅在院门外准备离开的都尉府官吏们猛地止步,愕然回头,刘志武更是看着赵宁怔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在京兆府任职多年,还没碰见过赵宁这么胆大的都尉府官吏!
唯有现在门外回廊下的魏无羡,抬着头悠闲的看着院子里的大槐树,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赵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敢再说一遍?!”刘新武豁然起身,指着赵宁的鼻子怒喝,一副赵宁若不收回刚才的话,他就要暴怒发作的模样。
赵宁嗤地一笑,轻蔑的直呼其名:“刘志武,你不是不认识我?一会儿不认识一会儿认识,怎么,脑子不太灵光?也是,你脑子要是清楚,同样的话就不会需要听第二遍。”
刘志武眼中煞气升腾!
他堂堂五品官员,被一个从六品如此羞辱,岂有不怒之理,要知道,六品跟五品虽然相邻,中间却犹有天堑,要跨过去分外不易,双方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皇帝大朝会时,也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有资格参与。
更何况,他已近不惑之年,跟赵宁之间还差着辈分,眼下被一个晚辈当众如此折辱,尊严何在?
“赵宁!休要以为你是镇国公嫡长孙,就能如此放肆!你这身份也就在赵氏有用,到了官场上,自有官场的尊卑秩序、行事规矩!莫说你还只是家主继承人,就算你是赵氏家主,也休得目中无人!”刘志武连连呵斥,每字每句都饱含教训之意,充满上官与长者的威严。
赵宁陶掏耳朵,听得不耐烦,屈指一弹,一颗耳屎就到了刘志武鼻子前,差些糊在他脸上,这让本就怒不可遏的刘志武,眼睛都要被气歪。
“念在你年老昏聩,脑子不太清楚的份上,我就再说一遍:你要么马上滚,要么就横着出去!平康坊这件案子,都尉府管定了!不仅如此,从今往后,燕平城所有的命案,你京兆府管得了的我都尉府要管,你京兆府管不了的我都尉府更要管,谁要是不服,那就来找我赵宁!”
赵宁重重丢下这句话,不等惊怒交加,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刘志武说话,就抬起手臂,头也不回的喝令:“魏都头!”
“卑职在!”魏无羡铁塔般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抱拳候命。
“府兵何在?”
“三百府兵已经集结待命,只等总旗一声令下,便能捕杀一切宵小不法之徒!”
“立即进院,强弩手在前,箭上弦,陷阵士在后,刀出鞘!”
“卑职领命!”
魏无羡轰然转身,雄壮的身躯站在回廊下,头顶都要触及屋檐,他张开血盆一样的大嘴,猛虎一样咆哮:“府兵进院,准备战斗!”
嗓音之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
这时,院外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军靴踏地声,还有铁甲环佩在跑动时哗啦啦的声响。
凑在垂花门外的都尉府大小官吏们,闻声转头,这才惊愕的发现,数百披甲执锐的府兵,已经从转角处奔出,犹如下山狼群一般,目不斜视的冲进了院子,在各自都头队正——主要是赵氏、魏氏族人子弟的带领下,迅速在院中成纵横笔直的队列集结完毕,而后呼喝三声,便是刀出峭、箭上弦,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毫无半分迟滞,
围观在外的都尉府官吏们,无不是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不合常理的一幕,一时间鸦雀无声,都忘了说话。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赵宁,都尉府总旗,是真要跟京兆府干上了,是真要为都尉府出头,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谁都没有想到,赵宁的行为如此果断,赵宁的态度如此强硬,赵宁的脾性如此爆裂!
原本跟着刘志武进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