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棠按住段岭,说道:“你且息怒……那凶手已被我府兵趁醉捆结实了,待会便让刑部来拿!”段岭着实气不过,怒道:“二弟,莫说汪姨娘,我一想起宜妃娘娘……这口恶气不出,着实令我寝食难安,你带我去,我要抽上几鞭,方能解恨!”
段棠扯住他,劝道:“太子身份尊贵,岂能和他计较?”
段岭道:“我不信你府上的下人们,会将我鞭挞凶手之事说出?”
“那倒不会!”段棠自门口提出一根水牛皮制成的马鞭,恨声道,“不劳你动手,我早就想将他狠揍一番了……”
段岭夺过马鞭:“我为兄长,我自当先来!”说罢跨出门,朝后院奔去,段棠紧跟在后。
果然,王承业满身酒气,被捆在一根圆柱之上,垂头昏昏入睡,毫无认罪之态。段岭捂鼻上前,瞧见身侧有一桶水,便吩咐一位府兵:“将这贼子泼醒……”
段棠制止道:“太子……醒了只怕这厮出言不逊,马鞭给我,我先抽上几鞭解恨!”说罢便来抢夺马鞭。
太子段岭将他一把推开,怒目圆睁,提起马鞭,照着王承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打。边打边骂道:“叫你草菅人命……叫你为虎作伥……叫你狼心狗肺……叫你杀汪姨娘……我打死你这厮……”
上上下下抽了数十下,段岭才喘着粗气收起马鞭,提起水桶便朝王承业泼将过去。
只听“嘶啦……”一声,滚烫的沸水浇了王承业一身,但见他微微打了一个激灵,便不再动弹。
“儿呀……”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自太子段岭、二皇子段棠身后传来。
段岭段棠齐齐转身,惊愕地发现身后跪着几位朝臣,定睛一瞧,却是倪雄、汪俊考,王云三位尚书,领着一干左右,不知何时来到了兆祥府。
王云扑倒在王承业身前,已近昏厥。倪雄冲到太子身前,低声喝道:“身为太子怎能如此鲁莽?”
汪俊考瞧得,当即横身在中间,瞪着倪雄道:“倪大人莫失了君臣之礼,太子纵有过失,还轮不得你来指教!”
段棠走到王承业身边,伸手自鼻下一探,告诉段岭:“哥……没气了……”段岭听罢,喃喃道:“死了……”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上兵部尚书汪俊考忙搀扶起,召唤左右来人。“速送回颐阳宫!”汪俊考低声吩咐。
倪雄来到王云身边,脸上乌云笼罩。
“王大人……业儿死在太子手下,也算死得其所……节哀吧!”倪雄将他搀起。
“甚么?”王云甩开倪雄,指着倪雄鼻子,涕泪横流,痛声道,“业儿他……为何到你府上仅半年……性子转得如此暴戾恣睢,他因何杀人,你难道要装作不知……你可要了老夫的老命啊……”
倪雄一听,眼中泛起一片血红,嘴唇内收,急剧颤抖,轻喝道:“万事自有皇上定夺……你再血口喷人,当心一家老小,今日便给业儿陪葬!”
王云仰天长叹,抱着儿子王承业的尸体悲恸欲绝。倪雄知道,此刻自己若不主持大局,等禁卫军乔烈一到,这事便不好收场了,当下大喊:“来人……送王公子遗体回府……”
“且慢!”这一声爆喝,震得众人耳鼓蜂鸣。
怕啥来啥——乔烈到了。
“各位大人……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乔烈得罪了……”乔烈微微颔首。
“太子?”汪俊考回头一看,两名禁卫军押着太子段岭,段岭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速将所有人,带至殿前,皇上亲审!”乔烈一声令下,数十名头戴青兽面罩银盔,身披鱼鳞甲胄禁军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段棠一干人等左右看押住,朝外走去。
兆祥府外,数辆马车早已齐齐排开,竟似早有安排。
段棠一看阵势,嘴角一撇。他不知父皇何时已介入此案,难不成这展滕跑去告密?段棠踏入马车,又转身回头,瞧见太子段岭怔怔地望着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哥……你向父皇说人是我杀的便可,哥不必忧心!”说罢钻入马车。
“太子……请吧!”乔烈面无表情,冷冷说道,“皇上等着呢……”
北襄王确实在等,等他的三位尚书,二位儿子!
倪皇后亲手为北襄王段泓斟茶,柔声道:“皇上,待会切莫动怒……毕竟都是近臣,逝者已矣……”
北襄王瞪了她一眼,闷声问道:“你怎既知今日事变,为何不拦住太子?”
“皇上难道不想让他历练历练……”倪皇后娇然一笑,“岭儿经此一事,想必又会老成不少。”
“这便是你的馊点子?”北襄王摇摇头说道,“不曾想国丈也置身其中,朕这皇城内,何时竟乱成一锅粥了?当真内忧外患……南部又传来消息,朕那不消停的三弟,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想做天子!”
倪皇后跪倒在北襄王身前,抬眼说道:“有皇上在,再乱的局,几刀下去,不就齐整了吗?还望皇上待会莫过于训斥岭儿,岭儿自幼心善,经此风浪,臣妾恐他失了心性。”
“朕知道分寸……吩咐下去,设好宴席,朕想饮上几杯。”北襄王呷了一口茶,说道。
“臣妾早就备好了!”说罢朝沈公公使了个眼色,沈公公轻轻点头,向左右挥手。不多时,数名下人抬着一张六七尺见方的圆桌,置于阶下,又搬来八张橡木椅,摆于圆桌一周。桌上佳肴美馔,八珍玉食。
北襄王笑着点点头,起身来到主位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