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累得一头大汗的长缨又喜又惊,喜的是她终于逃离这座“水上监牢”,惊的是她现在坐的这条小船自己无法控制,正不紧不慢地往下游驶去。
长缨心想:既然自己不会开船,那就由它顺流而下,总会慢慢飘到岸边的,届时自己瞅准机会往岸上一跃,不就可以了!
就在长缨为自己如何上岸冥思苦想之时,顾北也一刻都没有闲着。
他见艄公将长缨强行带到了琊龙江的中央,一路顺流而下,他便沿途飞奔数余里,一路留意是否有人自江中上岸。
一直到了夜里,顾北始终没有见到任何人上岸。心急火燎的他花重金买了一批马,骑着马沿途继续找寻。
顾北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将琊龙江沿途二三百里但凡能上岸的地域全部仔细查看了一边,天快亮时,他得出一个结论:长缨一定没有上岸。因为以长缨的武功和脾气,只要让她上岸,艄公必死无疑,而长缨一定会给自己留下明显的标记的。
顾北做好决定之后,人和马稍事休息,又沿着琊龙江往回走。晌午时分,精疲力竭的他突然看到远处的江面上冒起了浓浓黑烟,由于距离太远,他看得不够清楚,但心里的感觉是:缨儿一定在这附近!
顾北驱马来到岸边,极目远眺,只见江中央似乎有只小船缓缓往下游飘。
顾北放声长啸一声,见船上的人没有回应,又打马追寻着小船的方向沿途而下,渐渐地,琊龙江由宽变窄,但是水流逐渐湍急起来。顾北隐约看到船中之人便是长缨,但无论他怎么呼喊,长缨都没有回应他。
顾北的心愈加焦急。
约莫行了三四里,顾北终于寻到一处相对较窄的河床,拔刀劈下一根长长的树枝握在手里,准备随时拦住顺流而下的船只。
当长缨乘坐的小船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出现在顾北眼里时,顾北兴奋地喊出了声:“缨儿......缨儿......缨儿......我在这里......你抓紧船舷,我来救你了......”
长缨听见了顾北的声音,顿时激动地眼含热泪,腾出一只手朝顾北挥舞了一下,又连忙抓住船舷,防止自己掉下去。
“缨儿抓稳当!”顾北瞅准时机,伸出长树枝向船头探去,打算将船拨到自己身边。但顾北想错了。
这要是在平地上,就算是一尊石狮子,他也能把它挑到自己身边,但是船在水里,无论顾北怎样用力拨挑,它都顺着水流往下游行。
长缨急得连忙平趴下来,伸手去接顾北伸过来的树枝,眼看就要抓住了,这只小船突然晃悠了一下,又晃到了另一边。
顾北一边跑一边伸着树枝企图阻挡船头,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
于是顾北索性扔掉手中的树枝,脚上用力一蹬向前跃去,超过长缨的小船,来到一棵大树下,浪湖刀“唰”的一声,将大树拦腰斩断,横倒向琊龙江中。
再大的树也是木头,遇水则浮,但就在大树被水流冲击调转方向的前一刻,顾北纵身跃到粗壮的树干上。
小船正好漂到此处,顾北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脚尖一点大树的枝干,跃入小船内。
长缨一看顾北不顾自身安危,跃入船舱来救自己,顿时一把抱住顾北,虽然喉咙嘶哑的她说不出话来,但她这一个紧紧的拥抱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北轻轻地叫了一声:“缨儿......别怕,我来了......”
他一手抱住长缨,一手捡起船桨,慢慢的,终于将船稳了下来,缓缓往岸边靠去。
俩人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总算来到了岸上。
一路随着小船跌宕起伏的长缨,到了岸边后,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顾北知道她一定是晕船了,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她稍微好些之后,才把她抱到马背上,自己牵着马来到一处农家院前。
顾北敲门,开门的事一位年事已高的银须老者,他佝偻着身子站在顾北面前问道:“公子......你找老夫有何事啊?”
“这位老伯......我们来讨碗水喝。”
“哦哦哦......那就进来吧!”
顾北将长缨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径直抱到老者的家中。这个屋子可谓简陋至极,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顾北只好抱着长缨坐到屋檐下,等老者打水。
他觉得长缨的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连忙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披在长缨的身上问道:“缨儿......你感觉好些没?”
长缨用手指了指自己肿痛的咽喉,嘴里艰难的发出一丝声音:“我疼......”
此时银须老者端着两碗水缓缓来到顾北长缨面前,顾北赶紧伸手接住,自己先呷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是竟是温和的。他放下碗把怀中的长缨扶正,把碗放在她的唇边。
长缨才喝了半口,便皱起眉头咳嗽了起来。
银须老者一见长缨这般模样,对顾北说道:“老夫略懂医术,可否让我替这位姑娘瞧瞧?”
顾北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只见老者蹲在长缨面前,伸出一把手捏住长缨的手腕号起脉来。
须臾间,老者又让长缨张嘴,长缨微微张开嘴巴,老者才看了一眼,便吃力地扶住自己的膝盖站起身,对顾北说道:“公子稍等......”
说罢走到院子一角的一小块没有围栏的花坛边,伸手采摘了一株翠绿色植物的叶子,拿到手里,又回到顾北身前,将叶子扔进水碗里,轻轻地摇晃了一会。
“让这位姑娘服下吧,明日就能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