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寒冷的天气,厚厚的冰层,纵使叶驰指使着手下抱来干草,铺在冰上用来防滑,但冰封的府衙大门无论怎样撞击,都纹丝不动。
叶驰带来的这顶囚笼一样的轿子,终于给自己派上了用场,他钻进去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衫,也不戴盔也不披甲,冷着一张脸站在大雪中,放声大喊:“从墙头攻入!搭梯子......”
梯子来了,七八个人围着一把梯子,依次往上爬。
这次,欧阳岳来硬的了。
梯子上的兵士只要从墙上一露头,马上被弓弩射落。
原来,府衙里头竟然还埋伏了弓弩手。几个回合下来,府衙的围墙边,已经摞了一堆尸体了。叶驰知道,死了这么多兵士,二皇子段棠一定会勃然大怒,可是如此下去,还会死更多。
叶驰于是撤下了所有爬墙的兵士,站在大雪中一筹莫展。
眼瞅着快到午时了,他连太子的人影都没瞧见。
这如何是好?
既然你来硬的,那我就来点狠的。叶驰咬咬牙,吩咐手下集中干草,火烧府衙大门。
浓烟四起!
浓烟夹杂着火光,舔舐着府衙的大门。
雪再大,冰再厚,只要火够大,也一样能化为灰烬。
“加干柴......加干柴......”叶驰不停地催促着兵士们。
眼看着府衙大门上的木质框架已经冒起了浓烟,轰然倒塌就在弹指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叶驰身后的兵士们一阵骚动。
有人竟然从他们的身后包抄了上来。
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吃亏的还是叶驰手下——身披厚厚的盔甲,又在大雪中站了两三个时辰,行动起来都十分不便,更别说拼命了。
叶驰一看情况不妙,指挥手下掉头迎战。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两位皇子都能听得到近在耳边的厮杀声。很多人倒下,很多人脸颊裂开,很多人身首异处,很多人死不瞑目......
二皇子赶到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昌城的街头巷尾,洁白的雪已被染成了鲜红。可是,用不了多久,又会被覆盖,被融化,被世人逐渐遗忘。
叶驰顶着脸颊上一个通红的五指印,跪在“昌北楼”城楼内。
“本王......”段棠怒目圆睁,两个字出口,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段棠指着叶驰骂道:“本王将千名将士交给你,你给本王带回来不足百人......可他们呢?他们仅有百人,仅有百人啊,却将你杀的片甲不留,你怎敢说你是什么‘陇上叶家’的后代,还是什么江湖第一帮的帮主?简直是大言不惭!”
叶驰跪在地上说道:“二皇子殿下息怒,末将未曾料到太子竟然和‘长缨帮’有牵连,一时大意了,殿下放心,末将就是搭上这条命,明日一定将太子给殿下抬到这城楼上来。”
“已经两日了,已经两日了......”段棠咆哮道,“如今变数良多,你怎知明日他段岭请不来援兵?”
“哈哈哈哈......”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浑厚嘹亮的大笑。段棠一听,马上起身,朝屏风拱手施礼:“外祖父为何突然发笑?”
屏风后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痴痴道人!
痴痴道人笑着说道:“棠儿......外祖父听出来了,叶将军此番,是吃了个闭门羹啊。看来这倪皇后生的小子,倒是有两下子.....叶将军,你给老夫说说,今日是谁让你如此狼狈,明日老夫替你和棠儿出了这口气!”
段棠和叶驰一听,顿时内心狂喜不已。有痴痴道人相助,别说北国,就是天下,得之亦如探囊取物。
段棠虽然欣喜若狂,但面上却是一副忧愁的表情,他上前扶着痴痴道人坐到自己刚才的座椅上,双手垂于身前,叹了口气,说道:“唉......孩儿又让外祖父忧心了,外祖父本应云游四海、潇洒人间,可是孩儿为母报仇心切,却又技不如人,一无靠山二无本领,幸有叶将军这样的朋友相助,怎奈对方高手如云,今日竟白白丢掉了近千条人命......孩儿痛心啊......”
段棠说着,热泪夺眶而出,蹲在痴痴道人身前痛哭起来。
痴痴道人抚摸着段棠的头,抬眼问叶驰:“叶将军,且给老夫说说,今日与你交手之人,是何样的一个角色?”
“启禀太岁爷......”
叶驰听段棠说,一定要对他这位外祖父言听计从,不得有丝毫的不尊,所以叶驰便一直以“太岁爷”尊称,痴痴道人也颇为受用。
“小的听说那太子请来的高人,是先前京城禁军统帅,欧阳岳欧阳将军。”
痴痴道人听罢,拍了拍段棠的头,说道:“棠儿你起来,我道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欧阳岳这个小儿,老夫本以为他早已投靠西凉,不曾想他竟也搅和到北国这乱局中来了,罢了......明日老会将他带回西凉,替老夫在曳浪湖畔打渔晒网了余生也......”
段棠一听,忙叩首行礼,嘴里说道:“多谢外祖父替孩儿着想,只是还有一人......”
痴痴道人凝神问道:“还有何人?”
段棠痛心地说道:“孩儿的兄长,您的得意弟子,顾北。他答应孩儿将仇人之子带来昌城,虽说是将人带来了,可他又不见了踪影......孩儿知道,他向来与太子交好,想必此番在大安殿内,又不知受了何人蛊惑,回头他若将您的忠告抛于脑后,转身过来对付孩儿,孩儿又如何是好啊?”
痴痴道人摇头笑道:“棠儿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