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看了一眼胡有珍,弯腰想将他扶正,可是此时的胡有珍哪里还有一点力气,就像一摊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无论顾北怎么扶他,他都直不起腰来。
顾北正要松开手,突然触碰到他左手臂上一个硬邦邦的家伙,便问道:“胡郎中......能让我瞧瞧吗?”
胡有珍面色惨白如纸,无力地点零头。
顾北伸手一撸,“西河帮”的帮主手环便从胡有珍的手臂上褪了下来。顾北拿在手上简单地扫了一眼,伸手递给长缨:“缨儿,给你!”
长缨看着顾北,莞尔甜甜一笑,接过手环就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套。
她伸长胳膊,在欧阳岳面前晃悠着这只手环,嫌弃地道:“欧阳伯伯......你看,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大了......”
欧阳岳“哈哈”一笑,声音又变得十分柔和:“取下来给我,欧阳伯伯找人给你把它打点。”
他们越是谈笑风生,胡有珍越是倍加煎熬。
幸好,顾北发话了:“胡郎中,我兄弟谢柄文真是你杀的?”
胡有珍连忙摇头否认。
“你知道是谁?”
胡有珍依然摇头,因为他知道,一旦将二皇子段棠的红颜知己陈萋萋供出去,那将来自己的家眷,不会留下一条活口的。
顾北见胡有珍不肯,于是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欧阳岳。
欧阳岳“嘿嘿”一笑,道:“顾公子,你还是心软,且让你瞧瞧老夫的手段。”
长缨连忙摆手道:“欧阳伯伯你稍等,让我转过身去,我可不忍心看到他惨不忍睹的样子......”长缨罢,又拉了一把顾北,道:“夫君,你也转过来,不要看,不然晚上会做噩梦的......”
胡有珍听长缨这么一,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当欧阳岳又站到自己身边时,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杀我......我......我全......”
......
胡有珍终于有了一个好去处——谢子亨之前藏身的草屋。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他的一生了。草屋的风很大,胡有珍想起早先在花都,他与顾北初次见面,顾北过的话:“而今我北国朝局安稳,百姓安居。殊不知,这太平盛世一久,追名逐利者便尔仿我效,狡诈奸伪应之而生。”
他终究没有逃过独隐山饶预言......
“依依酒楼”没有等到董里,却等到了谢子亨,无论如何,这里,到处是谢柄文的影子,足以陪伴他余生了。
而太子段岭也终于等到了顾北,他问顾北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难道把我忘了?”
顾北瞧了一眼大安殿上正襟危坐的北襄王段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如何能忘?我本应在这森严的皇都里陪你长大的......”
北襄王“哈哈”一笑,道:“朕的皇都,怎能用‘森严’二字形容?顾北,大安殿内错话,可是要杀头的啊,太子觉得呢?”
北襄王思维转变很快,太子段岭没反应过来,“嗯哦”了一声。北襄王淡淡一笑,道:“顾北,朕全城通缉你的招数,似乎没有多大用处啊......”
顾北欠身道:“回皇上,用处很大,就连二皇子殿下,也学着皇上,在昌城通缉在下呢。”
“哦?”北襄王提高嗓门,道:“他的法子怕是不对啊,你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回京了?”
“皇上低估二皇子了,其实上,在下还是被二皇子捉住了。”
“朕知你武功远在乔烈、陈明海之上,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怎会被二皇子捉住?”
顾北笑道:“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北襄王脸色突然一暗,又随即隐去。顾北神情自若的道:“皇上,正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普之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所以,他选择放了我,让我回到京城面圣,捎句话给皇上!”
太子段岭一直站在顾北身侧认真聆听,当他听到段棠托顾北给皇上捎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因为这下,是段泓的下,没有人可以如此随意地给他捎上一句话来。段岭跪倒在地,痛声道:“父皇......二皇子这是糊涂啊父皇,棠儿近来一直镇守边关,身心有些疲累,乃人之常情,儿臣听闻棠儿的军情折子从不间断地送往兵部......此番捎话,想必只是一些问候父皇的家常话......”
“吧,无妨!”北襄王抬了抬手,示意顾北。
顾北挺了挺胸脯,道:“二皇子殿下之所以放我回来,是要我来京城带一个人回去。”
“何人?”北襄王段泓向前倾了倾身子。
“太子!”
太子段岭大吃一惊,喊道:“什么?”
北襄王却“嘿嘿”一笑,提起桌上一把精致无比的无鞘雪银刀,曲指弹怜。
待刀身发出的铿铿之音消弭殆尽,他才一字一顿地道:“都是朕的儿子,兄弟之间能相互挂牵,朕心甚慰......甚慰!顾北,朕就将太子交给你,你......就带他......昌城走一遭吧!”北襄王罢,长袖一挥,风雪漫漫!
“父皇!”太子段岭“扑通”跪于殿前,“父皇,不是儿臣胆,不敢随顾公子前往昌城......只是现如今,下谣传棠儿觊觎父皇江山,儿臣作为北国储君,岂能以身犯险?”
“你这还不是胆吗?”北襄王瞪大了眼睛盯着太子,“以身犯险有何不可?你以为朕的江山,是躺在东宫的卧榻上等来的吗?”
北襄王似乎对手中的这柄刀爱不释手,他不停地摩挲着,突然,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