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们要去祭拜妈妈，老爷子亲自准备了祭礼，我心里感激，宋家的长辈是真的拿我当自家人。/p
“真见鬼，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坐进车里，轻轻抚上脸颊，自顾自呢喃。/p
宋祁言坐进来，看到我的动作，眉头微皱，“又疼了？”/p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想不通。”/p
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不定只是化妆品过敏，是我太紧张了。”/p
宋祁言松了口气，伸手揽住我，从昨晚开始他就总喜欢这个动作，就像是粘人的大猫，一有机会就靠上来。/p
我倚靠在他怀中，眯起眼睛，一路神思恍惚地到了陵园，直到车门打开凉飕飕的风逼进来，才稍微清醒。/p
大年初三的陵园不可能有人，倒是门口守着的大爷开窗看了我们一眼，仔细觑了我一眼，又看到宋祁言，最后视线落在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上，低声嘀咕了一句，“稀罕事，墓地来多了还凑出一对儿来。”/p
我宋祁言：“……”/p
说起来，我们俩的缘分的开始绝壁是在墓地，他来看上官琛，我来看妈妈，之前的无数次都是错过，就那次我从范家出来，要不是遇到他，估计真得去半条命。/p
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一级一级台阶走上去，压低声音，“说不定真的是妈妈可怜我一个人，让我遇到你的。”/p
身边的人呵了一声，悠悠地道：“如果是阿琛，大概是恨透了我，让你来折磨我的。”/p
我耸耸肩，如果是真的上官琛，绝不会恨他的。/p
黑大哥替我们把东西放下，一大堆祭品，我这些年看妈妈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p
“妈妈，我来看你了，今年不是一个人来的。”/p
我松开男人的手，走上前去，亲手擦拭墓碑上的灰尘，看清楚女人的脸。/p
胸口闷闷的，沉寂许久的痛苦又被勾出来，丧母之痛就算再过多少年也没办法忘记。/p
“这些东西都是宋阿姨准备的，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哽咽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向一直站着的男人，向他伸出手。/p
十指相扣，温度相互传递，他站在我身边，俯下身去，倒了一杯花茶在妈妈墓碑前，“我知道您一定不喝酒，所以让妈妈准备了花茶，希望您喜欢。”/p
“很感激您当年勇敢地生下阿媛，把她留给我。”/p
他退后一步，目光郑重，膝盖弯下去，在妈妈墓碑前跪下。/p
我掀起外套，在他旁边跪下。/p
冬天的尾巴，地上凉的刺骨，我们双双弯腰，额头贴到大理石板，给妈妈磕头。/p
“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宋祁言缓了缓，“您放心，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死不相负。”/p
死不相负……/p
我眼眶一热，皱了眉，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看向妈妈的墓碑。/p
妈妈，阿媛也感激你，感激你生下我，让我有机会成为他的救赎。/p
请您保佑我们，一生一世，平平安安。/p
“下雪了。”/p
额头一凉，我惊了一下，伸手出去接雪花。/p
年后了，没想到还会有雪，难怪一早起来那么冷。/p
这个冬天格外的长。/p
“掀起来，地上凉。”宋祁言先转过头来扶我，替我整理了一下围巾，视线往上扫了一圈，呼出一口气，“你和妈妈说会儿话，我上去看看。”/p
我知道，他是想去看看上官琛，不管那个人是死是活，那方小小的坟墓，都是他们沟通的桥梁。/p
“嗯，你去吧。”我点了点头。/p
看着他走上去，我过去在妈妈墓碑旁边坐下，小声地和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好的坏的，事无巨细，只有秦老鬼的事我懒得逼逼，实在是恶心人。/p
话说大一半，我忽然瞥到墓碑后面好像有东西，伸手过去抹了一把。/p
老鼠屎？/p
我下意识地收回手，侧过身去，看了一眼。/p
细小的黑球，看着像是老鼠屎。/p
我小心翼翼地又伸出手，摸了一下，硬的，是种子？/p
摸出来一大把，确实是花种。/p
这地方怎么会有花种，还藏在墓碑后面，没土的地方根本就不会发芽，蠢吗？/p
将花种收起来，回去问问山庄里的园丁是什么花种。/p
和妈妈说话也说得差不多，我扶着墓碑起身，“妈妈，下次再来看你，你要开开心心的哦，下次过来，说不定我肚子里就有小宝宝了。”/p
俯身，在墓碑上轻轻落下一吻，心绪复杂。/p
沿着台阶往上走，宋祁言正一言不发地站在上官琛的墓碑前，看到我上去，他转过身来，向我走来。/p
“说完了？”他问我。/p
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上官琛的墓，“不再留一会儿吗？”/p
他摇了摇头，仿佛释怀，舒了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他。”/p
人十有八九没死，确实没必要再来了。/p
不再多问，牵着手往下走，一路上窸窸窣窣的雪往下落，越发衬托得园里的植物孤寂。/p
忽然，我视线一瞥，顿住脚步，站在最下面，往上面看了一圈，“宋宋，陵园里有送花的规矩？”/p
男人皱眉，顺着我的视线往上看。/p
稀稀疏疏的，几乎每一方墓碑前面，都有一束花。/p
“这花叫鹅掌秋，乡下很多，长在树上，不是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