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喘气，胸口大幅度起伏，挣扎着开口：“我……要去……要去……你妈妈……”/p
我低下头，舔舔干裂的嘴唇，把眼眶里那阵灼热感逼回去。/p
“我妈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在那边儿说不定也已经有人了，你……太晚了……”/p
他一口气吐了很久，仿佛已经没有进气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我，忽然又移到宋祁言脸上。/p
“别……别忘了……”/p
“我说过的话，自己记得。”宋导没等他说完，淡淡开口。/p
老头子一口气收回去，无力地闭上眼睛，侧过脸的时候瞥到了站在门口的范时延。/p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觉得他在笑，看着范时延笑，那眼神，很痛快。/p
“瑶瑶呢……”/p
我皱了皱眉，“她好好着呢，你临走之前，还要考虑她？”/p
“我对不住她……”/p
狗屁！我心里生气，这老鬼到死还觉得对不住范瑶母女，范瑶得到的还不够多吗？/p
老头子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就这么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倒像是在隔着我去看他想看的人。/p
我忽然想到小时候，妈妈在我耳边说过的故事，有妇之夫和坐台女，大概是没有爱的吧。/p
我瞥到旁边的心电图，幅度越来越小，滴滴滴的声音扰乱人心，让我想要往外跑。/p
宋导忽然牵起我的手，向着那双干枯的手伸过去，搭上了老鬼的手背。/p
温度相融的瞬间。/p
滴——/p
心电图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心神一震，掌心瞬间麻木，猛地一把抓住那只干枯的手，却拦不住他缓缓闭上的眼睛。/p
“爸爸！”/p
下意识吼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等到我反应过来，周围已经是一片混乱的声音。/p
我被宋祁言从兵荒马乱中抱出去，抓着他的手臂，将无意识落下来的那滴眼泪藏在他衬衫中。/p
“宋祁言，我这回是真的孤儿了……”/p
男人抱住我的力气加大，那种想要将我揉进骨血里的力度给了我瞬间的安全感，我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他。/p
“别怕，我在呢。”/p
喉咙里有一股腥甜味往上涌，我深吸一口气忍住，听到走廊里医生对范时延说的话。/p
“没有用安乐死，老爷子也算寿终正寝。”/p
“推到太平间去吧。”范时延的声音平缓的没有一丝起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