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脱下外套，盖在程北的腿上。
不是怕她冷，而是她自己热，热得慌。
沈娆扭动着僵硬的胳膊，狠狠朝憋闷的心口捶了一拳。
刚刚她怎么就忍住了呢？
这一拳，该照着十倍的力道揍在萧谨南脸上的！
沈娆气得低血糖了都，她放下手里那些个营养品袋子，往程北手心塞了一包纸巾，“北北，你再哭会，我马上回来！”
程北：“……”
她默默抽出几张纸巾，擦干净哭花了的脸。
约摸过了五分钟，沈娆回来，手里还攥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
“刚洗的，给你。”
沈娆挨着程北坐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苹果，甜！
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程北吸吸鼻子，嗓子有点哑，问了声，“哪儿来的？”
“给白素带的。”她引着她看了眼被自己搁在一旁，已经拆开包装的水果篮，却听见程北轻嘶了一口气，沈娆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啊？”
程北托着腮，一副牙疼的表情，实话实说道，“……我不大想听到那个名字。”
她直接，沈娆也不拐弯抹角，回了一句，“那你还天天往这儿跑，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换做你是我，你会让你男朋友单独陪着另一个女人么？”程北也咬了口苹果，清脆的咀嚼声衬得空气都松快了不少，“反正我是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心眼一向小。”
沈娆一瞬哑口无言。
这话说的，自己就算心再大，估计也是容忍不了的。
“所以你就硬掺一脚？舞都不练了，蹲守在这里监视萧谨南？北北，你直接告诉他不成么？要他和白素保持距离，不然……”
——这样的男朋友不分还留着过年吗？
沈娆将后半截话咽进肚子里，她先看程北什么反应。
“可是，那样他会不开心，我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程北转过脸，朝沈娆苦笑了一下，“很傻对不对？但没办法，谁让我还喜欢他。我也很想甩了这个朝三暮四的男人，趾高气昂地走到他面前踹他一脚让他滚蛋，可我做不到。娆娆，我做不到啊……”
她轻轻拍打着额头，长叹出一口气。
此刻的程北无比冷静，就像是一个淡漠的局外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情陷入泥淖之中，她却还有功夫在旁边自个拍，发表一下心情。
“你也不用劝我的。”程北摆了摆手，自觉地往下道，“说不准哪天我就清醒了。都说爱情让人盲目，但总不能让我瞎一辈子吧。”
沈娆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言了。
这就好比一个喝醉酒的人，明知道自己已经醉了，却还要不停地灌酒，想看看究竟能醉到什么地步。
程北也是这样。
她想看看自己能爱到什么程度。
既然爱上萧谨南已成定局，她便索性尽情地爱一场，哪怕结局是飞蛾扑火，她也心甘情愿。
沈娆的念头却转到了别的地方去，她摸着下巴，忽然问道，“那北北，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去揍萧谨南一顿，你总不会拦着了吧？”
她将骨节摁出声响，跃跃欲试。
“对，我不拦。”程北边点头，边啃完剩下的苹果，“可前提是，你得打疼他，要是疼的是你自己，你还不如省着力气，在这里陪我聊聊天。”
有道理诶，沈娆一秒就被说服了。
对付萧谨南那种皮糙肉厚的，最起码也得提把刀啊！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坐在地上聊天？”
程北也一阵无语，她之前伤心太过，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但这会想通了，又觉得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很可能个把小时之后她又会开始钻牛角尖了……
女人嘛，都这样，善变。
“饿了没？我们吃饭去呀。”
沈娆穿上外套，捞过程北的胳膊，就要往电梯口走。
“诶，你不是说你要去探望白素？”
程北指了指被她丢在一旁的那堆营养品，有些肉痛地问。
沈娆扭头，讶异地看了程北一眼，她觉得“白素”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特别的奇幻。
因为也就三分钟之前，程北还口口声声说着，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之类的话。
呵，小妞，还两幅面孔嘞！
程北自然知道沈娆在腹诽什么，她无奈一笑，轻声道，“其实，萧谨南说得对，白素的确无辜。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老天爷却生生从她那儿夺走了将近十年的光阴，这样一比，我们都比她幸运太多太多。”
“而且，从这两天我和她相处，她也真的是讨人喜欢啊，明明和白舒长得一模一样，我曾经一度觉得我看着那张脸肯定不会有好颜色给她，但白素一冲我笑，我就没办法讨厌她……”
沈娆用力地点点头，对此自己深表同意。
她拧了一把眉心的肉，内心的那份遗憾呼之欲出。
就真的不能做朋友吗？她们和白素？
唉，男人啊，都是男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