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的婚事是今年谢家的头等大事绝对地盖过了刚过去的中元节。
中元节祭祀祖先虽说重要, 但年年都有,此外一年内还有除夕、清明、冬节其他三个节日。
而谢尚的婚事真就是他的终身大事即便世事无常,但眼下就得按照一生一世就只这么一回来操持。
远在府城的谢福可以把中元节祭祀放手给两个弟弟, 但却不敢把谢尚的大定礼假手他人府城买再多的田庄也赶不及谢尚在谢子安心中的地位。
谢福紧赶慢赶终赶在八月初二这日回到了雉水城,进了谢子安的青云院。
“请大爷安”
甫一见面, 谢福便双腿跪地给谢子安问安, 而后待谢子安叫起后方才把带来两个匣子呈了上去。
谢子安打开第一个匣子,瞧见里面有一沓盖了府衙大印的地契,当即就拿了起来。
看谢子安的目光落在第一张地契上, 谢福立刻言道:“大爷,马家坏事后由府城官衙发卖的大小田庄足有五十四处。小人因去得晚, 只购得府城北城门二十里的一处田庄也就是大爷手里这张地契对应的粱庄。”
谢子安看手里的地契上标有水田一千两百亩、旱田八百亩、山地六百亩田地的大小和谢福此前信里告知的一样, 方展颜夸赞道:“这事你干得不错”
“只是, 怎么做到的”
一省首府藏龙卧虎, 势力交错,谢家在其中不过是小猫一只。
先谢子安使谢福去府城也只是看机会碰运气, 一点也没想到能在府城近郊置到田庄。
拥有一千两百亩水田的庄子不是小庄子, 即便是显赫一时的马家,手里也不会很多, 更别说在府城边了。
谢福先前信里只写了田庄的位置大小, 并未写明购置经过有些话不宜落于文字, 故而谢子安要当面问个详细。
“回大爷的话:小人这回能购到这处田庄真的只是天意。世间再无如此巧合正好的事了。”谢福微笑回道:“大爷知道这马家坏事已有一个多月,而这庄子也是早就被府衙的通判刘大人给预定下了。因这刘大人同时还占了好几处田地,银钱不就手, 故而小人去府城时这处庄子的地契就还挂在府衙,没有过户。”
“本来刘大人作为现管,即便再拖两个月给庄子过户也使得。但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刘大人的爹在老家亡故。消息传来这刘大人即刻就要赶着回家奔丧定扰。”
“大爷,小人想着咱们老爷和刘大人一省为官,有些面子情,便就拿老爷的帖子送了三千两的吊唁银”
言说至此,谢子安明白谢福走的是刘大人门路,不禁点头道:“这事你做得不错”
三千两银子听着虽多,谢子安想:但匀到每亩田地还不到二两,简直是便宜之极
不过这位刘大人心念转过,谢子安问道:“谢福,这位刘通判今年多大”
谢福一听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字纸展开摆到谢子安面前。
谢子安挑眉看去发现只是张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的纸条。
“大爷,”谢福解释道:“这位刘大人今春刚摆酒庆了四十大寿。”
谢福虽不敢给主家招祸,落人口舌地打听朝廷官员的八字,但对于自己摆酒告人的刘大人也不会客气。
八字里的时辰代表子孙,日主代表自身,故而谢子安不过看了两眼纸上代表刘大人的六字,便嘲讽道:“财破印,无比劫官杀来制,这位刘大人赶现在丁忧,未尝不是祖德护佑”
谢福跟谢子安久了,其人也有些神叨。当下听谢子安如此说,竟是深以为然。
“德不配位,财大伤身”。谢福暗想:这位刘大人仗着经手马家产业的便宜,这回确是贪过了头。
不然他爹今年才六十二,年岁也不是很大,如何能在儿子官财两旺的时候说没就没了
他听刘管家闲话,老爷子在老家无病无痛,身子骨原是好得很
“如此,小人便结识了刘府的管家,”谢福接着言道:“然后便又接手了刘老爷转出来的三个铺子和四处宅子。”
四处宅子比先前信里提的又多了一个
闻言谢子安翻了翻后面的几张地契,然后目光就定住了。
“多了一个贡院西街的宅子”
为防科场舞弊府城贡院的围墙外留有三丈的空地,严禁百姓靠近这便是府城著名的“贡院街”。
西面的贡院街就是贡院西街。府城的孔庙和学宫就在贡院西街上。
谢子安作为一个秀才,早年去府城院试乡试的时候曾几次瞻仰孔庙、学宫和贡院,故而对那一带的道路印象深刻。
谢子安抬眼看谢福:“这个贡院西街的宅子可是在学宫附近”
“是”谢福颔首道:“刘大人是外省人氏,此番回乡一去便是三年,而待下回起复也未必会再来府城。”
“所以这贡院学宫周围的宅子虽说难得,但于刘大人的后裔却是无益。想必刘大人也是做此思虑,才在还乡途中使人送信来让管家转手。”
“这送信人昨儿才到,彼时小人正与刘管家辞行,故而不及书信禀报大爷便斗胆作主帮大爷接手了这所宅子”
“这倒是巧得很”谢子安摩挲着下巴笑道:“我今年正打算下场,可巧就得了个考场边的宅子”
“这宅子还真似老天给大爷预备的现成”谢福附和道:“大爷有所不知,小人在过户前并未看过宅子。但等去府衙过户看到房屋旧档,方才知道这处宅子的地契由先前几户人家的旧宅合并而来,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