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肯接受了,就说明他的心结慢慢地打开了,这是谁的功劳不言而喻,因此万叔对俞婉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再不久,他便听说少主带着少夫人离京回往燕城了,可当天夜里他收到的消息便是将少主与少夫人的行踪保密,那时,他便猜到少主是要去办大事了。
他虽不知是办什么事,可估摸着是与解毒有关。
再之后的动静就很大了。
南诏那边,竟传来惊天骇闻——王爷当年没死,他活下来了!成了南诏帝姬的驸马!
万叔那会儿简直不知该激动还是该心痛,激动的是少主这么多年的夙愿居然实现了,心痛的是王爷假死,成了别人的夫君与父亲,少主该何去何从啊?
王妃好歹改了嫁,少主却为了王爷,连燕王之位都不肯世袭的呀!
当然,又过了许久之后,王爷回燕城了,他从王爷口中得知了全部的真相,那一刻,他又替王爷心痛起来了,他是被人算计了,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少主与王妃,可他与王妃再也回不去了,这一家子,再难破镜重圆了。
“万叔,你怎么了?”俞婉喝着茶,不经意地一瞥,却见万叔在垂着泪。
万叔抹了泪,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王爷与少主,对了,王爷也去京城了。”
俞婉笑了笑:“我听大伯说了。”
“大伯?”万叔一愣。
俞婉见他表情便知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啊,不是莲花村的大伯,是赫连府的。”
万叔恍然大悟:“是的了,奴才都忘记恭喜少夫人了。”
谁能料到当初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村姑,竟有个如此强大的身份,亲爹是神将府的继承人,亲娘是南诏皇室的继承人,从今往后,他倒要看看谁还敢说少夫人不配做燕王府的女主人!
俞婉之所以原谅万叔,除了万叔对燕九朝毫无保留的付出外,也有万叔从未因她是村姑而看不起她的缘故在里头,万叔,是她身处泥坑时愿意朝她伸出手的人。
“提到这个,我倒是想问你一件事。”俞婉看向万叔。
万叔一对上俞婉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少夫人可是想问王妃?”万叔道。
“嗯。”俞婉点头,“王妃生了吧?”
万叔就道:“生了,七月生的,是个大胖小子,母子都很平安。”
俞婉由衷一笑:“那就好!”
忽然,俞婉想到什么,笑容微微一顿:“父王他……”
万叔低头叹了口气:“王爷不大好。”
王妃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王爷那会儿已经到京城了,其实他也说不上来,王爷那么早去京城当真是为了给少主种植草药,还是守护王妃产子,王妃难产了三天三夜,王爷不吃也不喝,把从燕城带来的名医全部送去了萧府。
王爷没说是他送的,他拜托了昔日麾下的一名老臣。
王妃诞下麟儿,喜讯传来,王爷紧绷的神色终于释然了,但他没回屋歇息。
他在书房坐了一整晚。
万叔在燕城,燕王找名医的事他知道,其余的诸多事却都是少主府的下人来信告诉他的,可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他也不难感受到王爷心底的疼痛。
他还是那个燕王,王妃却已经不再是王妃。
万叔深吸一口气:“王爷他……太难了。”
……
九月中旬,水师抵达了京城附近,这是一个新码头,其实离莲花镇更近一些,但俞婉决定先与燕九朝带三个小黑蛋回少主府。
少主府的四季桂开了,燕王正在书房作画,画上的女子一袭红衣、眉目婉转,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小男娃睡着了,女子温柔地看着他,眼中仿若有星辰。
画到最后几笔时,燕王的眸子垂了下去。
他的手顿在半空,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这一笔。
他握紧了笔杆,太用力的缘故,身体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吧嗒。
一滴墨汁滴了下来,落在女子洁白的绣鞋上。
女子笑靥如花,但那墨汁脏了这幅绝世好画。
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燕王颓然地放下笔,双手撑住桌面,努力稳住胸腔内翻滚的情绪,不让他们从眼角冲出来。
这是曾经属于他的府邸,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尽管翻修了,却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维持着二十年多年前的样子,人生最难以释怀的事莫过于物是人非。
因为见过光明,才更无法忍受黑暗,有过最美好的陪伴,剩下的便是最残忍的孤单。
咚!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燕王起先以为是下人做事出了岔子,没大往心里去。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还没哪个下人有胆子往里闯,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失态会被下人给看见。
只是,那阵动静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从咚咚咚变成了哒哒哒,像是一连串急促的小脚步声。
咚!
又是一声巨响,赫然是书房的门被什么小东西给撞开了。
燕王的脾气出了名的温和,在南诏时,畏惧的他都是忌惮他手段的权臣,至于对下人他一贯没什么架子,可最近几日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大对。
他眉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