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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我养母。”江经年说。

“江夫人……对你可好?”鲍神厨颤声问。

江经年温和一笑:“母亲对我极好。”

事实上,不论是最初捡到他的商人,还是收留了他一阵子的农户,都是心存善念之人,他们也待他极好,只是比起他们,江夫人那里是更适合他的去处。

江夫人是江家寡妇,早年丧夫,之后再也没有改嫁,江家疼惜她,得知她收养了一个孩子,待那孩子与江家的亲生血脉也没有什么两样。

江经年是不幸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他与亲生爹娘失散,却遇上了一个又一个贵人,他被照顾得极好,长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翩翩君子,只不过,江夫人在他十六岁那年便病逝了,病逝前江夫人将他的身世告诉了她。

“我想……你爹娘一定急坏了。”

江夫人拿出了江经年当年的襁褓,虽然料子已经旧了,但看得出十分讲究,江夫人相信他不是被家族抛弃的孩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江夫人明里暗里也曾托人打听,只是没得到什么消息。

江夫人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不希望给江经年留下遗憾。

江经年决定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江家是做玉器生意的,他和府里的师傅学了手艺,他做得十分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知怎的,他不爱玉雕。

他喜欢厨艺。

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间名满天下的酒楼。

只是因为要寻亲,这个愿望被耽搁了,后面阴差阳错来了这里,成了亲,有了孩子,就暂且住下了。

他开的酒楼就是第一个向鲍神厨购买美酒的酒楼。

鲍神厨与这家酒楼做了大半年生意了,却根本不知道东家就是自己儿子!

江经年道:“小二把酒拿给我,我尝了一口,觉得它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因为那是你父亲酿的酒。

“我……我就说我怎么老是狠不下心去压那家的价呢……”鲍神厨喃喃。

俞婉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叫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就是了!

俞婉看向江经年道:“江叔叔,您说您成亲了,江婶婶和小侄儿呢?”

江经年温声道:“她带着儿子回娘家省亲了,过几日便回来。”

俞婉握住鲍神厨苍老的手,打趣道:“不仅找到了儿子,还有了儿媳与孙子,鲍爷爷,您赚了!”

鲍神厨笑出了眼泪。

漂泊大半生,兜兜转转,从大周到南诏,又从南诏到巫族,俞婉所了解的艰辛只是冰山一角,这个老人为了寻回自己的骨肉吃了太多苦头,好在,在弥留的日子里终于得以与亲人团聚。

回不回大周已不重要,有儿子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你娘也希望我能找到你,她说,要我替她看看……我就怕我哪天找不到你了,半路上就……”不吉利的话,鲍神厨没说,笑着跳了过去。

他没告诉过旁人,这是夫人与他的约定,夫人选择了火葬,让他不论去哪里都将她的骨灰带在身上,这是担心他哪天客死他乡,她不希望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江经年给亡母的骨灰磕了头。

鲍神厨身子不大好,说了会儿话,睡着了。

江经年将父亲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七月的巫族并不算冷,可鲍神厨年纪大了,身子都是凉的。

江经年小心翼翼地为父亲掖好被角。

鲍神厨睡睡后,二人去了外屋。

有些话俞婉不忍说,却又不得不说:“江叔叔。”

“阿婉有话对我说吗?”江经年看向这个无微不至照顾他父亲的姑娘,语气温和地问道。

“是有关鲍爷爷的身体。”俞婉轻声说。

江经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父亲的年纪其实比他岳父还小,可常年忍受丧妻失子之痛,加上奔波操劳,他衰弱得不成样子,他虽不是大夫,可看见父亲的第一眼,他便已经明白,父亲时日无多了。

“其实与爹娘分离后,过得不好的人是他们。”江经年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幸运,碰上了那么多好心的人,更是有待他视如己出的江夫人,便是在寻亲的路上,他年轻力壮,又有江夫人留给他的积蓄,他真没吃太多苦头,爹娘却不一样,他生母忧伤成疾,不幸辞世,父亲为寻他,拖着日渐佝偻的身子,顶着满头白发……找了大半辈子。

俞婉劝慰道:“江叔叔,你过得好,他们才会安心啊!你要是吃了太多的苦头,他们会比现在更自责的。”

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孩子过得好更让爹娘开心的事呢?

当得知江经如此平安顺遂地长大,鲍爷爷别提多高兴了,他最怕的,不是不能与儿子团聚,而是不知道儿子究竟过得好不好,儿子过得好,他也就了无遗憾了。

江经年对俞婉道:“多谢你对父亲的照顾,父亲说,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年就是遇到你们之后的这一年。”

俞婉垂眸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没能为鲍爷爷做什么,反倒是鲍爷爷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们,江叔叔可能不知道,当初在莲花村,有马贼要杀我们,是鲍爷爷毒倒了他们,还有前不久,我们被巫后与大长老的人追杀,也是鲍爷爷收留了我们,所以,真要说谢,得是我们谢鲍爷爷。”

江经年笑而不语,没与她继续谁该谢谁的话题。

俞婉又道:“江叔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江经年望了一眼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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