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将军遭了难,自己作为他的副将回到南诏多半也是要以死谢罪的,只望卖国师一个人情,他日回了南诏能保国君不迁怒他的家人。
胡副将将赫连齐逛青楼与逛醉仙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醉仙居那日的车夫虽不是他,可事后赫连齐并没瞒着他。
听完胡副将的话,杜大人惊得嘴巴合不上了:“他……他……他真对燕城少主说了那等混账话?”
什么叫“听闻萧夫人乃大周第一美人,不如你让她陪我一晚,我就把战甲送给你”?他竟当着燕城少主的面如此羞辱过他的亲娘么?!
“本国师再告诉你一件事。”国师看似在与胡副将说,事实上却是讲给杜大人听,“那个醉仙居的丫鬟已经查到了,不是少主府的下人,而是燕少夫人的朋友,她也不是燕九朝给赫连将军设下的陷阱,赫连将军与她只是偶然遇上。”
胡副将怔住。
杜大人睁大眸子道:“这么说来,赫连将军侮辱燕少主的母亲在先,企图欺辱燕少夫人的朋友在后……”就这样了,他还有脸去找燕九朝约架报仇?!
整件事根本是赫连齐咎由自取,说得难听一点是他死有余辜,作为南诏的使臣,他们可以去找大周的皇帝闹,可闹大了面子上不好看的最终会是南诏,辱母之仇不共戴天,燕九朝下手重了些,却没人会责备他。
赫连齐的命已经回天乏术了,颜面总得给他保住。
杜大人闭嘴了。
国师看了胡副将一眼,望向无边的夜色:“难怪会留你活口,原来是想借你的嘴告诉我们,凶手是他,但我们全都拿他毫无办法!”
若胡副将也死了,他们不明真相,一定会找大周皇帝讨个说法,待查出真相后,赫连将军的颜面固然丢了,可燕九朝杀人也触犯了大周律法,百姓再同情他,律法饶不了他。
这是谁都落不到好处的结果。
眼下却不同了,只要他们选择息事宁人,不仅赫连将军的颜面保住了,燕九朝也不必接受任何惩罚,虽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这回不必国师提醒,杜大人自个儿就想明白了,他哀叹一声道:“这种坑了你一把,还让人有点儿想感激他的做派……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国师看向他。
杜大人给了他一个你不可能猜不到的眼神。
国师道:“驸马。”
南诏国共有两位帝姬,大帝姬早与南诏脱离关系,杜大人所指的驸马是小帝姬的夫君,他不是南诏人,起先国君并不同意他与小帝姬的婚事,小帝姬却宁可放弃皇位也要他,国君为此龙颜大怒,十数年未提立储之事,直到小帝姬得到圣物,证明自己乃天定之人,国君才终于册封小帝姬为女君殿下。
驸马既是小帝姬的夫君,亦是他的谋臣,今日燕九朝摆他们的一道,莫名有点儿驸马当年的手段。
杜大人就是让驸马的手段收服,结果成了小帝姬的心腹,就不知国师是不是了,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
赫连齐在狩猎场遭遇猛兽伏击,尽管南诏使臣没有问责大周朝,皇帝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亲自去别宫探望了惨不忍睹的赫连齐,留下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太医,并向南诏使臣承诺,不论需要多少药材他都会尽力为赫连齐找来。
皇帝不是没怀疑过别有内情,可御林军没在林子里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听说赫连齐曾在醉仙居闹过事,最后不知让谁给痛揍了,他猜是燕九朝,他还听说燕九朝曾上青楼找过赫连齐,为何找他?自然是为了萧振廷的战甲,皇帝一直认为燕九朝对萧振廷只有怨恨,可眼下他竟为了萧振廷一副战甲与南诏使臣杠上了,皇帝心里有些吃味儿。
当然这些也不能说明赫连齐的伤就是这对继父子干的,别说萧振廷今日压根儿没到猎场,便是到了也干不出这等暗算人的事来,那臭小子倒是有可能,可瞧瞧他挑的那匹瘦马,追得上谁?还有他身边的两个暗卫,听说是半途而废的死士,就这样的三脚猫能打赢一个南诏将军?
可话说回来,半死士也是死士,他们若是都打不过赫连齐,区区几头猎物如何能伤了赫连齐?
皇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赫连齐是让自己的两个草包儿子给祸祸的。
索性南诏这边已经信了是一场意外,如此皇帝也就懒得在明面上节外生枝,客套地自责了一番后摆驾回宫了。
当晚,国师来到了赫连齐的房中。
“师父,您要的丹药。”挽风将一颗热过的药丸捧到国师的面。
国师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齐道:“给他喂下去。”
挽风纳闷道:“这是九转还魂丹,师父是想……吊着他的命?他会很痛苦的。”
伤得这样重,死亡才是解脱。
国师道:“他暂时不能死。”
死了,他们就得扶柩回国了,可南诏的圣物还没到手,他们不能白来一趟,赫连齐必须得活着,哪怕是万箭穿心一般地苟延残喘着。
“可是因为圣物?”挽风隐隐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只是不大确定,而且他也并不觉得能找到,京城那么大,寻个巴掌大的铁珠无异于大海捞针。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国师说。
挽风眨了眨眼,师父什么意思?莫非是有圣物的下落了?
另一边,俞婉带着孩子们回了府,打百鸟园出来后,孩子们又去了兽园,一头头珍惜的野兽被关在笼子里,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