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天,是明朗的天。
这是徳麦克麦,率领核心团队踏上这片“净土”后的第一印象。
虽然和汉人做买卖打交道有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汉人商人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包括骗人的和被骗的,还有了一个汉人女子作为妻子,很多时候德麦克麦都觉得自己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了——额,除了发音不是很标准,谈吐不是很高雅,穿着不是很自信,谈判总是落于下风,卫生习惯不是很干净,没有什么文化学识,饮食口味土得掉渣之外,也没什么了。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汉人女子,回想着种种经历机遇,德麦克麦都要为这点改变而沾沾自喜的心态而感到十分的恶心。
其乐融融的表面,其实并不能掩盖汉人,或者说大部分汉人对德麦克麦都有一定的距离感,注意,是距离感而不是歧视,他们对这个拼命融入汉家圈子的山越人普遍有一种好奇的心态,对德麦克麦的改变和“进步”都报以鼓励的回应,在贸易往来方面有所保留的传授技能和经验(不可能做到倾囊相授),虽然也有欺骗、忽悠他的时候,但那并不是针对山越人,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操作手段,只不过,这种接纳和交流、接触,都是建立在汉人猎奇的心态基础上,他们真的当成自己的一份子?不可能的事情。
徳麦克麦曾经努力融入过,他清晰的记得,身为一个山越人,是如何贬低自己的民族,表示自己对这身皮肤和里面流淌的血液有一种“羞耻感”,如果这个圈子能够容纳他,接纳他的话,他将会把更多的有这种“羞耻感”和对汉人忠心的山越人带到这里来,通过卖命忘我工作,不光是做最脏最累的差事,也可以从军去抛头颅洒热血等等,努力学习汉人的文化知识来融入主流社会,虽然当时换来了鼓励和掌声,但随后就像块肮脏的抹布一样被撇在了角落里。
开玩笑,大家都不是傻子,平时喝酒吹牛聊聊天就算了,你是谁啊?你在山越人那里有地位和发言权吗?就算你想跪舔了,其他的山越人也愿意?用这种空头支票就想作为敲门砖挤进来共享资源?
德麦克麦那一套终究还是低级浅薄了一些,诚如大家心中所想,他这种拼命贬低的言论也就是在汉人圈子里过过嘴瘾罢了,真要用这些信条去忽悠同胞,怕是要被打出屎来。所以,歧视和排挤的现状并没有因为这种跪舔式生存法则有丝毫的改变,最明显的一个例证就是:贸易归贸易,但你一个山越人想加进商会来是甭想的——王迪后来默认鼓励商人抱团,以地域、同僚、爱好等因素结合成小团体,于公来说有利于商贸的发展,于私而言,都有哪些帮派也是一目了然了,方便关键时刻挑拨离间,坐收渔人之利。
为了突破这种零身份的尴尬,德麦克麦一咬牙,娶了汉人女子,把自己户籍上的民族成分给改成了汉族,但是,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决定了,他所娶的汉人女子没有高贵的出身,可以解决户口和民族成分的问题,却不能成为进入汉人商贸圈子的身份牌。
就这么尴尬的漂着,艰难的赚着几个铜板,眼界打开的德麦克麦敏锐的捕捉到了东吴战火的可乘之机,这才冒死求见王迪,主动提出了引领山越武装倒戈相向。
本想着改变自己的尴尬地位就算了,没曾想正中王迪下怀,给了他一个大礼包,一跃成为这底特律郡实际上的一把手:挂名的孙氏侯爷就是个木偶,安抚汉人的。
扭曲了很久的德麦克麦一下子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之前的极尽诽谤山越跪舔汉人,到如今的极端仇视汉人,当然了,内心深处的仇视而已,不敢公然表现出来,至少,现在不敢。
既然这底特律是山越人的地盘,汉人统统滚出去了,那么,就从一开始就不要看到一个汉人的身影!虽然说按照协议,一开始要有汉人官僚的协助,但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明白,只要这批人在,自己就是个傀儡,所以,借着王迪没有明确人数这个“漏洞”,把支教汉人数量给控制在了一个极低的数额上。
150人。摊薄在整个底特律郡的土地上,连个影儿都看不到了。
理由也想好了,百废待兴,哪里都需要人才,不敢劳烦荆州牧,这150人够了,等我们玩砸了再和老板要人吧。
呵呵,自己已经攒出了一个300“技术型”山越人团队,这么多年和自己坐南闯北锻炼出来的复合型人才,串联了十多个山越部落领袖,发动他们就等于带起来一个六七万人的大部队,这还是第一期,这十几个领袖再去发展“下线”,初步估计投奔底特律郡的山越人口将会暴增到十五万左右,按照自己事先规划底特律郡下辖的新兴、西昌、高昌、东昌、阳城、吉阳、兴平、平阳、南野、赣、揭阳、扬都、龙岩、漳平、上杭、将乐、安蒲、西宁、宜黄、西平、南城、永城、新建、东乡,共计24个州县,蛋糕足够大了,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胃口,自己这个郡守的位置也就稳当了,到时候,汉人?就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吧。
至于这盘大棋能不能下好,能不能控制住,德麦克麦是有信心的,第一,这个机会是自己凭借一人之力虎口夺食争取来的,前期已经宣传到位了:荆州牧,或者说东吴方面只认自己,换一个人,待遇就没这么优越了;第二,跟汉人混了这么久,制衡的理论还是知道点的,这些个宗帅豪强实力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