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纳兰以传送术将晓芦和我的身体送走,竟然有一阵莫名的慌张。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进入神殿,对里面的情况却一无所知。纳兰让我尽量靠近他,我第一次与他保持着这么近的距离,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像是幽幽的青草香。
他围着屋子绕了三圈,最后停在一面墙前,我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时,纳兰从怀中拿出一块玉坠,我凑近一看,是一只鹿的雕刻,这不是……纳兰的真身吗?他随即将鹿轻轻放到墙上,原本刻板无任何漏洞的墙壁,竟开始向内凹陷,越来越深,渐渐形成一扇门,漆黑一片,很深邃的样子。
纳兰示意我紧紧跟着他,我也丝毫不敢怠慢,更不敢离他太远,我们一起走向黑暗的深处。背后的光逐渐消失,那黑暗竟像是河里的水一样,我们每走一步,便将身后的一切淹没,最后,只剩下我们留在黑暗之中。再后来,四周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光线,我的眼前漆黑一片,连纳兰的位置也看不清了。我不敢出声,只敢微微伸出手探察周围的一切,好在我离纳兰一直很近,刚伸出手便触碰到了他,温热的体温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的手不自主地抖了一抖,不想纳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反倒是直接抓住了我的手,紧紧握住,我的脸一阵微烫,这才确定我的确是触到纳兰的手了。
原本以为纳兰只是为了让我安心,可是他完全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隐约记起多年前,那个为我结环的少年曾告诉过我,凡人有句古话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忽然有些无所适从,想把手抽出来,但这个念头最终也被周围的黑暗所淹没了。
“纳兰……”我小声地唤他,我的确是被这无尽的黑暗吓到了,有种空落的感觉,仿佛一瞬间离开了世界,所有的空间都充满了未知,也不知这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
“嘘……”
我识相的闭了嘴,但紧接着一个空灵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黑暗,我吓了一跳,竭力想找出声音发出的位置,但却发现这声音根本就是熔铸到每一寸黑暗之中的,无边无际,来自四面八方。
“出此殿者,方可为主。不明取舍者,将永困于此。历练之说,实定生死。无进无退,神殿无垠——”
声音苍劲有力,厚重**,但余音尽了之后,却让人觉得似乎从来没有听见过,好像一切都是幻觉,但心中又说不出的畏惧和慌张,懂了,有好像没有懂。
“什么意思呀?”
“林中之主的历练,就是看能否离开神殿,只有出去的人才可当选,如果出不去,就只能永远困死在这里。”
“可是这里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更何况——那声音说‘神殿无垠’,或许这神殿根本没有出口,是吗?”
“银洛,你害怕了吗?后悔和我一起进来了吗?”纳兰下意识地握紧我的手,让我本就焦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没,没有。凭你的实力,你一定出得去的。”
“嗯。只要有你在,我一定能出去。”虽是平静的语气,却多了坚定,我心中不知怎么感觉暖暖的,竟莫名有了一些安定。
就在我走神之际,黑暗中猛然穿过一道光,正好隔在我和纳兰之间,光线很强烈,甚至有些刺眼,但奇怪的是,这光仿佛被什么局限着,唯一能照亮的就是对面纳兰的脸,再多一寸的地方仍旧是一片黑暗。
我一抬头,刚好对上纳兰的双眼,他也正直直地看我,我低头一瞧,自己到吓了一跳,原本我为自己设了隐界,可现在我却暴露在这光线之中,难道在这神殿里,隐界不起作用了吗?
与纳兰对视,只是让我更加慌乱,我赶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毕竟现在有了一丝光线,好像,不需要在摸索他的位置了。他感觉到我的举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
我顺着光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仿佛很悠远,却又似乎很近。光的尽头隐约闪烁着一个图案,又像一个字,但这个“字”无论是在郁郁之林还是在凡间我都没有见过。
“看那边!”
我依着纳兰的声音,看向光的另一头,也是一个像字一样的图案,只不过,和刚才我看到的并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字吗?”
“银洛,你听说过天命之帛吗?”
“天命之帛?就是那个掌管着郁郁之林中所有生灵生死的天书?”
“嗯。”纳兰点点头,“神殿与天命之帛本就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光的尽头,会不会就是天命之帛上的字呢?”
我也有了一些联想,可是仍旧没有完整的头绪。
“银洛,你再看看那字,能猜到它的意思吗?”
我看向光线的一头:“刀横于树,火围四面,似乎没有任何生存的余地,取命焚化,终将化为灰烬,可惜,这不能走不能动的树,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又看向另一头,这边的图案仿佛与刚才那幅图有所联系,但画面却全然不同:“树结新芽,又有溪流而过,而且,都是小树……不知要多久才能长成绿荫,不过有希望总是很好。”
“天命之帛上似乎记载着一句:‘灭己存他,择亡赐生。’你说这画会不会和这个有联系?”
“灭己存他,择亡赐生……大树焚化了自身,把营养和水源都留给小树,好像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要怎样做呢?”
我虽然开始有了一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