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洛,别管我!快刺碎它!银洛!快!……”
万千思绪纠缠、折磨、心痛,最终都随着碎落的镜片一起,在我的心上划出一道道伤痕,生生的疼。周围尽是黑暗,却不知为何有苍白的光从碎片中反射出来,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是无力地想要靠近不远处那个身影。然而他身上的光越来越弱,我拼了命往前,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看着一切将被黑暗淹没,连碎片也不见了,我便从恐惧变成了恐慌。
“莫升,你在哪儿?莫升……”
猛然惊醒,却又是满目森然的石壁,一头的冷汗,这么多岁月竟然第一次梦到这样的情景。有些心疼,不,是真的觉得冷,我竟然会感觉到冷?
转念,这才记起,我已经不是我了,如今我身体里流着的是殷红的泉水,我有了另一个生命,又或者,有另一个生命占有了我的身体。头很重,总觉得脑中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多了许多人、许多事,但就是想不起来。
换血……圣灵泉……戾池……魔域……苍黎……婚期……
断断续续的思绪,我好像在重新整理我的记忆,刚才的梦……莫升……如此久远却始终铭刻的名字,纳兰莫升……
骤然清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只身一人躺在石床上,是啊,我仍身在魔域。
“芝粉……”我弱弱地唤了一句。
没有人答应。
“芝粉……”我再唤。
仍是透彻的安静。
有些反常,忽然不习惯身边没有人的感觉,甚至有了一些不安。他不是身怕我会离开这个石窟吗?不是要一直安排人看着我、护着我才安心的吗?难道仅仅因为我的伤已经痊愈,他便放心让我一个人了吗?
苍黎……我缓缓坐起来,头还是很疼。忽然有一阵深深的负罪感,我竟然在此刻才发现自己对他有了些许的依赖,或者不光是“些许”,而是彻底的、完全的依赖。竟然,对一个魔族产生了依赖,这怎么可以?可是此刻,思想却全是这个名字,以及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
“苍……黎……”第一次,我恍恍惚惚默念出这个名字,我这是怎么了?自此之前,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思想,居然,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我身体里已经铭刻了上千载!到底,是有什么记忆被硬装进了我的脑中?头撕裂一样的痛,不容许我继续下去,我被迫停止了思考,强忍着头疼从石床上下来。
“你就是银洛?”
陌生的声音,我一度以为是幻觉。但一转头,一个身着暗紫色绮罗长裙的妖艳女子赫然已经站在距我不到三尺的地方。她的眼角微微上扬,毫不保留地勾勒出她的妩媚,她的长裙刚好将她的流线般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了出来。她个头很高,但油黑中泛出紫光的长发已及地,让她周身都透出幽幽的光,显得不光妩媚而且妖异。
她看着我,冷冷地笑着。她的唇很薄,深深的红色,让我感觉到魅惑和不安。
“你……”
“你不必问,更不用想要知道我是谁。”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不过,我对你可是了解得很。”
她用妩媚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又冷冷地说:
“他把你呵护得这样好。”这次她的语气中多了不屑和些许愤怒,“卑微的妖类。”
我心中似有些不满,于是,我死死地盯着她。她到也丝毫不在意,索性转过身去,不再与我对视。
“听说,你的灵力被封印了?”
她的长袖一挥,紫光一闪,一道强劲的力量便直至我的胸前,我本能地一闪,但还是没有完全闪过,紫色的光化为利刃一般,正好击打在我的右臂,我咬紧嘴唇,强忍住疼痛,但身体里的圣灵泉水还是从一处细密狭长的伤口流了出来,滴在地上。这时,她猛然转身,急速闪到我的跟前,但看见地上的圣灵泉水,她骤然止步,收回了手,眼中透出一丝惧怕。
“这是……怎么会?”
我仍然盯着她,冷冷地笑了。我得意,因为我看见一个魔族在我面前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恐惧,如今,我似乎已经成为他们的克星,因为我身体里,流淌着他们最为惧怕的液体。
“圣灵泉水。”我淡淡地说。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流出的“血”,然后稍微退后了几步。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吗?凡间多好啊,你会甘心留在这个混沌的魔域?”
“离开不离开,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很轻蔑地对她说。
“哼。”她轻哼一声,“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杀你的,我喜欢苍黎,决不容许你成为他的新娘。”
我笑了:“可是你杀不了我。如果你杀我,在我临死前会解除封印,那也许我会和你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她有些发怒,呼吸变得急促了,但只能无奈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她现在被恐惧支配着,根本不敢再靠近我,毕竟,我的“血”可以致命。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离开魔域。难道你不想吗?”
我低头想了想,或许这的确是个办法。看她的装束,想必也是魔域力量强大的魔之一,利用她带我先离开魔域,解除封印,总归要安全许多。
她冷冷地笑:“没关系,还有两天,我给你时间考虑。”
她又挥了挥手,一片紫色的鳞从空中飘落下来,我正好用手接住。
“考虑好了,就让芝粉将鳞片交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