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昭看了看,倒是记起这个人叫初荷。因着见过不少次,渐渐便把人记住了。
初荷一上来便哭了个稀里哗啦,沈凉昭想暗示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又怕太过招人耳目,只得道:“你先别急,进屋了再。”
初荷彼时已经方寸大乱,闻言赶忙点着头让开晾路。刚走出两步,杨青玉便一脸焦急地迎了过来,一见那染红的衣裳,脸色更难看了,当下不管不顾便要把人给接过去。
沈凉昭这次倒是配合。
杨青玉一面急忙忙地要把人给屋里送,一面又大吼着快些催催大夫。得了令的厮刚刚要动身,沈凉昭还把人给拉住重新交代了一遍,“黄大夫就行了,其他的大夫不用理会。”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跟守门那处一声,若是其他的大夫上门来皆赶了。”
厮实则不理解三姑娘都快没了怎么还独独只要黄大夫,可话是相爷交代下去的,他也不敢不从,只犹豫了一瞬便应了。
沈凉昭这才往屋里走,进去之后发现一屋子伺候的丫鬟婆子,登时又下了令,“你们都出去,一会有需要你们再进来,眼下我和青玉就足够了。”
大丞相发话,自然没人敢不服,见自家主子也没吭声,满屋的人一下子走得都没了影。
这会儿沈凉昭才把门给紧紧拢上,甚至还给上了栓。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往里走。见被他抱回来的少女在榻上规规矩矩躺着,一旁的杨青玉急得焦头烂额,他抱胸站着。
“行了,人我都赶走了,屋门也锁了,这屋里眼下只有我们三个人。”
咋这么来了一句,杨青玉并没理解,皱着眉抽空瞅了他一眼,当真是没心情,“你都在些什么,我却听不懂。眼下我家妹都快挺不住了,你若是还有其他的事便先往后推推。”
家妹昏迷不醒,虽屋里有三人,可活生生能对话的就跟前这位大丞相和他,他便认为这句话是在给他的。
杨青玉一门心思都在榻上那少女的身上,两只眸子死死盯着横在她胸前的刀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诸多的想法。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原本软趴趴瘫在榻上的人忽地坐了起来,面上笑嘻嘻的。瞧见跟前坐着的杨青玉,甚至还拿了纤纤细手在额上抹了一把汗。
“还是相爷厉害,知道把人都赶了我才能起来。”杨青菀一面一面动手就要解了胸前那两条斗篷带子,“唔,这屋里暖和得很,我躺了半日,也没见谁上来前帮我把斗篷给脱了,我都给捂出零细汗。”
她的手脚很是麻利,待看到还好端端待在胸口的那把匕首,这才恍然大悟过来,“看来是我误会大家了,原来是怕牵扯到了这把匕首进而动到了伤口,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如诈尸一般坐起来的家妹,杨青玉此刻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的心情。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家妹笑颜如花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还要亲自动手解了斗篷,那副轻松自在的神态,与她身前的那只匕首及被染红大半的胸口形成的对比触目惊心。
他如被定住一般,待看到那名贵女若无其事地伸手抓住胸前那只匕首的时候才反应神速地扑过去阻止。
“三妹你做什么!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去碰那个东西……”
杨青玉的心跳得十分厉害,他还想那把匕首万万不能直接取下来的,十有八九会造成大失血,如此一来,只怕在大夫过来之前她这条命便先没了。
只是,这些话他还来不及出口,便眼睁睁看着榻上的少女稍一用力便把匕首给取了下来,甚至还拿眼把他瞅了瞅,安慰他,“大哥您不要担心,别看我这样似乎很惨,其实匕首是假的,血也是假的。当时四妹妹设计我,又正好相爷经过,我便来了个将计就计,营造出一副我快要死聊假象,如此一来,有相爷这个强有力的证人,她这次就在劫难逃了……”
贵女笑得十分狡黠,叽叽喳喳,似在解释当时发生这个事的事情经过,杨青玉没听进去,光把在意的那个字眼给记得牢牢的。
“假的?”杨青玉下意识便把少女手里拿着的匕首给抢过来细细看了看,往掌心一捅,那刀身伸缩自如,一下子便藏到炼柄了;这当口自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拿手在少女那染血的衣裳上轻轻一刮,再放在鼻下闻了闻,一下子便闻出是红墨水的消息。
他这颗受了一次又一次惊吓的脑袋瓜到此时才想明白了自家妹妹嘴里那些话的意思。
大抵是他的表情太过木讷,一旁的沈大丞相又亲自帮着解释了一下,“……青玉你冷静点,依着她的意思,你那四妹妹把主意动到她身上去了。又正好她这段时日也防着她,身边将将好备着这把既伤不了自己又方便甩锅的匕首,想着还有我的配合,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脏水泼你那四妹妹身上去了。这么一来,证据确凿,我们也就不用再费尽心思想要如何把这事儿反击回去了。”
沈凉昭一口气解释完,心里头的那点气也随之没了踪影。
他之前确实如杨青玉这般被吓得不清,可如今被杨三姑娘这么一捋时间线,又觉得她把时间点抓得刚刚好,只是因着时间紧迫没来得及与他使个眼色,故而才会害他造成那么大的误会。
实则她那个时候的迅速反应十分机智,顷刻间便扭转了局面。
这不论是对杨青菀还是杨青玉,都是十分好的,甚至就如杨青菀所,只要他站出来当了这个证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