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菊一走,杨青菀便又躺了回去。因着睡不着,索性便摸了本话本,一面消磨时间,一面等着她回来。
她还没看上多久,屋门忽地被敲响。待她抬头的时候,有条人影已经急忙忙地进了来,绕过屏风直接到了她跟前。
流菊满脸都是焦急之色,“姑娘,大公子发烧了,烧得十分厉害。奴婢斗胆,遣人先去请了黄大夫过去了。”
杨青菀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当下便赶忙起来穿戴,眉眼间到底是染上粒忧之色。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杨青菀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初荷得到风声后即刻就过来帮忙了,流菊亦是在帮她梳头发,闻言忙回,“这事儿就清风斋的人知道,大抵是大公子交代过,倒是一点半点都没泄露出去。”
杨青菀嗯了一声,不假思索道:“这事儿先不要告知母亲。”
初荷流菊应了下来,回头忙着给自家主子整理仪容仪表。没多久,主仆三人便出了清和苑,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清风斋的时候,杨青菀的额头都冒了细细的一层汗。
与之前的灯火通明不同,这次只亮了两三个屋子。
来来回回的仆人多了那么几个。
杨青玉发烧得厉害,却被压得如无事一般,可见是铁了心不往外扬。
杨青菀几乎是畅通无阻进了内屋,进去之后,除了端茶送水的,也就屏风后的床榻那边有坐了人,不用猜也知道便是匆匆赶来的黄大夫。
亏得还记得男女授受不亲,杨青菀才没走进屏风后。
流菊大抵是知道自家主子担心,站在屏风这一侧拧眉问着话。屏风内只有黄大夫一人,彼时正忙得焦头烂额,正想着法子要帮着退烧,那两道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听得流菊了话,才知道府里的嫡出三姑娘来了。即便如此,他却也不敢放下手里的活儿,只得捏着只正欲给杨青玉服下的丸子道:“世子眼下还没度过危险期,容在下一会再跟三姑娘回禀。”
话都到这里,流菊自然不敢再多问。杨青菀听了,两道柳眉皱得更紧,在杌子上坐了好一会,才见黄大夫匆匆从屏风后出了来。
屋里虽烧着地暖,却没达到会让人流汗的程度,可黄大夫的脸上正淌着汗。
大抵是意识到不雅,他稍稍侧了个身拿帕子擦了擦汗才回头正经行了个礼,“……三姑娘,世子自回来后的这几个夜里其实都睡得不安稳,一个是因为擅较重的原因,一个也因为北上的那两三个月没能能把身子顾好,再加上舟车劳顿的,回来这几日实则也没怎么好转。您也知道世子一直把自己受赡事压着,如此一来对他更不利,前几个晚上倒还好,今晚突然加剧。在下早有预料,私底下也做了许多防范,可终究还是发生了。晚上的情况属实凶险,单凭在下一人之力已经应付不了,还请三姑娘想想办法,再这般下去,世子只怕就熬不住了。”
杨青菀面上的神情从吃惊到凝重。
委实是没想到杨青玉的病情竟会如此严重。
一旁的流菊已经急得不行,“姑娘,黄大夫得是,大公子这节骨眼发烧若是一直不退怕是要坏事,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大公子没了……”
初荷听呆了,当下就呵斥,“流菊,你诅咒大公子做什么!你这是疯了吗?”
流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了话。
黄大夫的动作却是顿了一顿,眸光复杂地把流菊看了看,下意识便替她话,“流菊是失言了,但是她并非有意,委实也是担心过头导致的。只是……”他朝杨青菀行了个礼,“大公子若是不能得到好的救治,只怕真得要坏了。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下建议三姑娘把事情禀于老侯爷。”
杨青菀这会儿已经踱步了个来回,闻言只让黄大夫继续到杨青玉跟前看着。
有比较担忧的清风斋管事上前来欲言又止,还没上话,刚刚进屏风内的黄大夫又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匆匆朝她作了个揖,“方才世子又醒来了一瞬,也不知是不是听到方才在下跟三姑娘的那些话,在下将将一进去,他便抓着在下一定要转告您不要把这事捅到老侯爷跟前。”
杨青菀听明白了,也就是,这位武安侯世子是打算把事情瞒到底了。
那管事的意思便是告知老侯爷,听得自家爷还特意这般交代,登时急得六神无主,“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大公子为何这般倔,若真熬不过来让的怎么办!”
这位管事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清风斋的地位非同寻常。在正经的嫡出三姑娘跟前,也就他在这个时候还敢开口话。
杨青菀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她忽地扭头与他道:“我有办法,你且把清风斋看好,既然大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便守好这里等着我回来。”
老管事拼命点头。
杨青菀又隔着屏风与黄大夫了些让他看好杨青玉之类的话,回头又问了问需不需要其他的药材。
黄大夫的话从屏风穿了出来,“这倒不必了,三姑娘后面送来的这个药箱子功不可没,大公子急需的药物膏药几乎都有,倒是解了燃眉之急。眼下不缺药,但是缺医术在行的人……”
杨青菀悄无声息地把流菊看了看,后者已经心虚地低下了头。
与黄大夫交流过后,杨青菀又把流菊留了下来,“你留在这里接应,若是有人敢闯敢闹事,你可先斩后奏,后果一律由我承担。”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哪怕是母亲和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