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景阳钟“当、当、当......“不多不少敲响了整整二十四下,在政事堂、枢密院、三司以及其他京城各衙门当值的大臣们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值房,向着延庆殿方向跪下磕头,不管是真请还是假意,这些大臣们都是泪流满面。
后宫内的嫔妃听到景阳钟响,纷纷被发(披散头发),换上一月前就准备好的麻布裙、衫帔、白帕头、首绖、绢衬服。嘉庆殿内。
李氏被发后满脸泪痕的换上了丧衣,自己这个丈夫虽然来她这里很少,可怎么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再他也吩咐让自己去台湾府,终于可以了却自己平生那桩心愿了。
彭王赵元俨、政事堂昭文相(首相)王钦若、集贤相(次相)王曾、,枢密使曹利用,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枢密副使张知白、张士逊,三司使李谘,判尚书礼部冯元这些宰执大臣,在内侍引领下匆匆奔向内宫。
王钦若虽是个奸佞之臣,几经起伏,还是经吴梦提醒赵恒才召回了王钦若,但他对官家还是很有感情的,他老泪纵横,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官家,你怎么就走了”,懵懵懂懂的跟着众人一起走向延庆殿。
延庆殿外间宫女和内侍们都全身镐素忙碌着,宫殿已经被白麻布逐渐覆盖,皇宫里里外外一片银装素裹。
自从前些日子王唯一下了断言后,朝廷重臣和后宫嫔妃、入内侍省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将种种治丧的礼仪用品拿了出来,在礼部礼仪院官饶指点下摆放起来。
朝廷的高官们先进到殿内换上宫里准备好的白布冠、斜巾、大袖麻衣,腰上扎着白索,手执竹制的哭丧棒。
刘娥领着全身镐素的嫔妃、赵祯、赵元俨打头的皇亲国戚们已经呼啦啦的全部跪在了赵恒的灵柩前,宰执大臣们忙随后跪下,判尚书礼部事冯元接过陈琳手中的遗诏朗声念了起来:
“门下。朕嗣守丕基,君临万宇。惧德弗类,侧身靡宁,业业竞竞,倏踰二纪。幸赖地之佑,祖宗之灵,符瑞荐臻,边鄙不耸,讫乎至治,无愧古先。而寒暑外侵,忧劳内积,遘兹疾殄,屡易炎凉。虽博访良医,遍走群望,逮诸禳禬之法,徒竭精恪之诚,弗获寝兴,至于大渐。皇太子祯,予之元子,国之储君,仁孝自,岐嶷成质。爰自正名宗嗣,毓德春闱,延企隽髦,尊礼师父,动遵四术,诞扬三善。矧穹昊眷怀,寰区系望,付之神器,式协至,可于柩前即皇帝位。
然念方在冲年,适临庶务,保兹皇绪,属于母仪。宜尊皇后为皇太后,淑妃为皇太妃,军国事权于皇太后处分,必能祗荷庆灵,奉若成宪,抚重熙之运,副率土之心。更赖佐佑宗工,文武列辟,辅其不逮,惟怀永图。诸军赏给,并取嗣君处分。
升台湾州为台湾府,该府乃我大宋鼎力之柱,无谋逆之举,不得刀兵相见。但有新法,皇太后、嗣君照准,不可为难。后宫李氏,贤良恭谨,封为台湾府君,着其出宫,至台湾府淡水县永住,无嗣君诏令,不得回京。
丧服以日易月,山陵制度务从俭约。在外群臣止于本处举哀,不得擅离治所。亦不得停贡举,进士及第后琼林宴与金明池宴合二为一,以省开支,此为永例。于戏修短之数,岂物理之能逃;付托之宜,谅舆情之增慰。咨尔中外,体朕至怀,主者施校”
刘娥未曾见过遗诏,一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想不到赵祯有了台湾府撑腰,赵恒还是让自己权处理军国重事,显见是对自己信任有加。
想起自己与赵恒少年夫妻老来伴,赵恒对自己的种种爱护,心中酸楚,一串泪珠流了下来,她同时也为赵恒让李氏出宫去台湾府有些诧异,莫非他担心自己会对李氏不利?
念完遗诏,冯元回到本位跪下,众人向赵恒的灵柩三跪九叩。
赵祯想着爹爹拖着老迈的病躯,一边处理着国事,还教自己治国之术,那慈和的笑脸自己再也看不到了,边磕头边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
赵元俨谈了口气,伸手扶起了赵祯,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道:“太子,你如今可是一国之君,切不可过于悲伤,还有多少事在等着你去处置。”
赵妙元和赵志冲更是哭成了两个泪人,在她们眼里自己的爹爹就是底下最好的爹爹,宠她们爱她们,以后什么果儿都没有爹爹给她们剥的橘子那般好吃,什么糖果都没有爹爹喂到她们嘴里的蜜饯那般甜蜜。
王曾和王钦若、曹利用起身后接过遗诏,派遣阁门使薛贻廓告哀于契丹,其余州府均以六百里加急报丧,令各路、各州府加紧防务,严防贼人乘国丧作乱。
东京城以宣庆使韩守英为大内都巡检,内侍分领宫殿门,卫士屯护;阁门使王遵度为皇城四面巡检,新旧城巡检各权添差,益以禁兵器仗,城门亦设器甲,以辨奸诈。
下所有衙门和东京城的民间百姓亦要披麻戴孝吊孝三日,三日后除去孝服照常办事。报丧的使者们从东京城各城门出发,奔向大宋下的州府。
智能和尚和丁睿、张岩林、周立正在码头上测试蒸汽车船,丁睿弯腰握这扳手正拆卸车轮桨上的螺帽,忽然间一阵心悸。
他站直了身子,抚了抚胸口,抬头却看见海面上来了一艘挂着数面招魂幡、全船镐素的大帆船。
丁睿喊道:“和尚师父,你出来瞧瞧,怎的海上来了一艘报丧的海船。”
智能和尚闻声从蒸汽机舱里钻了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