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子夜交易
好在房遗玉深知自身不足,身上捆了根长达六七丈的麻绳,以防不时之需。
她将麻绳系出一圈套杆活结,用力甩出,要知这精准可谓是房遗玉的绝活,绳圈向远处刺去,横跨五丈有余,不出意外的套在对面房梁凸起处,紧紧勒住。
身子宛若游鱼一般,顺绳滑去,动作轻盈的翻上吐蕃院落的屋顶。
见二楼露台处无人巡守,房遗玉又闪身掠下,伏身于透着烛火光亮的窗沿之下,此时屋中正巧传来二人轻言轻语的交谈声,房遗玉顺着窗缝,朝屋内看去。
屋中装饰华贵,房遗玉将其中一人一眼认出,正是先前在击鞠场遇见的那个干瘦老汉——吐蕃大相芒布杰尚囊,另有一人位于屋内角落,难辨其容。
二人交谈的声音很轻,似在商议什么机密之事。
房遗玉自是面露喜色,全神聆听,然而只听了两句,便露出失望神情。
这二人虽在交谈机密,但他二人说的却是吐蕃语,房遗玉前世周游列国,虽会英语、德语、日语、韩语,但对这藏语却是一窍不通。
心中虽焦灼不已,却也是无可奈何。
又过许久,房遗玉忽见那吐蕃大相芒布杰尚囊站起了身,于旁侧的床榻之下,拉拽出一方木箱,而后又从其中取出黄金、珍珠、玛瑙等重宝,打包成团。
房遗玉瞥了眼白月挂空的位置,随后估摸一番时间,大概丑时上下,看芒布杰尚囊这模样,八成是打算携带重宝去拜访谁。
既然这般鬼祟,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
房遗玉先前的焦灼之态一扫而空,再度闪身翻上屋顶,俯瞰整个鸿胪寺,除非芒布杰尚囊变成鸟飞走,否侧无论他从哪个门离开,也难逃房遗玉视线。
按照房遗玉的估量,芒布杰尚囊绝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毕竟经过乔装打扮,他要干的绝非是能见光的勾当!
果不出房遗玉所料,芒布杰尚囊并未从正门通行,而是去了房遗玉先前翻进来的侧门,顺着云梯爬出了砖墙,紧接着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房遗玉脚步连踏,飞跃数间屋顶,紧随其后飞出了砖墙。
以房遗玉目前的内力,若自下而上闪腾,自是吃力,可如这般自上而下的滑翔,以她目前的内功,却是能游刃有余。
紧跟在芒布杰尚囊的身后,房遗玉心中且喜且疑,施展无双轻功,向前追去。
前方带路的芒布杰尚囊向东直行,直奔大唐皇家寺院大兴善寺而去。
大兴善寺位于长安城东靖善坊内,乃是佛教密宗祖庭。始建于晋武帝时期,隋文帝时期重加修缮,占一坊之地,列为国寺,唐时沿袭前制。
大兴善寺占地百亩,建筑宏伟,景致恢弘,但此时已然凌晨,偌大寺院乌漆墨黑,除去虫鸟鸣叫的声音,僧众早已入睡,无人走动。
房遗玉轻功卓绝,也曾来过此处,对此处方位颇为熟络,所以对追踪芒布杰尚囊,几是手到擒来。
芒布杰尚囊正背负着一包裹的珍宝,前后四顾,动作谨慎的向寺中的花园穿去,假山溪流,万紫千红,他却无暇观赏。
房遗玉跟着芒布杰尚囊踏上一条曲折石径,七拐八折,眼前突现一片草场,草场正中耸着一所青红亭台,亭中站着一条纤瘦身影,正提盏散发白黄之光的油灯。
房遗玉向那人望去,因身怀葵花劲力,她自比常人耳目聪辩,虽不如暗中窥物那般神奇,但若给她些微弱光亮,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亭中那人影在油灯微光的照耀下,面貌被房遗玉一览无余。
“竟然是他!”房遗玉心头微震,她竟见过那人。
房遗玉当初为唐太宗介绍马蹄铁的时候,唐太宗曾带她去少府监,寻工匠打造马铁。
而那工匠的身侧有位年轻学徒,正是亭中提灯的那个青年。
房遗玉正错愕间,只听那提灯青年声音急促道:“为何来的这般晚,酬金带了没有?”
芒布杰尚囊将背负的包裹搁置在亭中的石凳上,颔首道:“都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提灯青年忙将包裹搂入怀中,双眼冒着绿光,随后将长衫脱下,递给芒布杰尚囊:“全被我画在上面了,若还有这般好事,可别忘了我!”
话毕,他便抱着那包珍宝匆忙退走了。
芒布杰尚囊借着空中洒下的微末月华,扫视着手中长衫,怪笑一声,随后将长衫套在身上,匆匆向原路返回。
望着芒布杰尚囊的干瘦背影,房遗玉那隐匿于黑暗中的桃眸直放精光。
房遗玉随手抓起一块青砖,快步跟上,先是对着芒布杰尚囊的肩膀轻拍两下,在他回头之际,也不废话,对着他的额头一砖砸去,直接将其拍倒在地。
芒布杰尚囊很瘦,房遗玉轻易便将长衫从他身上扒下,对着天幕中的皎月晃了晃,房遗玉喜上眉梢,这才不是什么简单长衫,明明就是军备铸造宝典啊!
长衫上画满了兵甲的锻造方法,记录了钢铁的冶炼方法,即便是强悍无匹的大唐战刀,也在长衫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房遗玉瞥了眼昏迷的芒布杰尚囊,冷哼一声,以随身携带的麻绳将其捆成一团,随后直接扯着麻绳,如遛狗一般,将芒布杰尚囊拖走。
出了大兴善寺,房遗玉又走了一阵,却是遇上了正在巡逻的守军,她将唐太宗赠予她的入宫令牌出示,因此令牌亦是身份象征,所以巡逻守军并未为难。
房遗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