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寿礼
场中皆是皇亲贵胄,自也不差这些财物,纷纷点头同意。
李云启苦着脸道:“昨夜染了风寒,如今头晕眼花,我就算了!”
李云成也握着手腕做痛苦状:“前日击鞠赛时,被木鞠砸伤了指头,我也玩不了!”
兄弟二人想到某人,心有余悸,纷纷寻了由头作壁上观。
投壶正式开始,待轮到房遗玉上场,参与赌局的那些贵胄子弟,小心脏登时拔凉拔凉的。
房遗玉一边同李云成、李云启二人闲聊,一边向前方壶中投射箭羽,百发百中。
时至此刻,她已经连续投中四百多支,手中箭羽的数量却仍是十支。
周遭围观的贵子贵女们纷纷呆立当场,尤以赌局的参与者们,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完了,手都甩酸了,可不玩了!”房遗玉将余下的十支箭一同甩向前方箭壶,且全数落入壶中。
“一共进了多少支?”房遗玉向旁侧问道。
程怀政目光呆滞,如实答道:“共是四百三十四支!”
顿了一顿,旋即大声叫嚷起来:“房家丫头,你给俺设套!”
房遗玉给这位老兄丢了两个漂亮的白眼:“程家哥哥,妹子先前百般拒绝,并非因我不行,而是妹子曾自封投壶之神,忧心你们输的难看,适才一直推脱,最后可是你逼我参与的!”
房遗玉初来大唐便凭借投壶将长孙娉婷、柴芳菲、萧团血虐了一番,程怀政他们想同房遗玉较量,纯是自讨苦吃。
程怀政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自己逼迫房遗玉参与的,几在瞬间,他周遭的温度急剧直下,那些赌局的参与者,纷纷以冰冷的目光将程怀政锁定。
纵是程怀政再有其父风范,此时腿脚也不禁有些发软。
李云启则在旁侧跟李云成偷笑:“遗玉以击鞠棍抽击木鞠尚能拥有那般恐怖的命中率,如今用手自是不在话下,跟她玩投壶,那不纯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房遗玉扒拉一番手指,戏谑道:“四百三十四支也就是四千三百四十两的银饼,零头给你们免了,每人四千三百两。数量太多,你们先写欠条,回头送我府上,当着这百十号人的面,谁不认账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意。”
像这些皇亲贵胄,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纷纷咬紧牙关将欠条写下。
房遗玉抓起欠条数了数,足有十八张,也就是七万七千四百两。
以房玄龄的俸禄相较,房遗玉这短短小半时辰所得,够她父亲累死累活的干上百年,。
桃眸扫了扫手中这把价值七万七千四百两的纸条,房遗玉由衷感叹,这帮傻小子的钱,还真是好赚!
此刻吉时将至,这些小辈们纷纷绕回正殿,房遗玉也去寻了卢氏。
唐朝极重礼节,前来贺寿之人纷纷退至殿外,根据身份排成长龙,手捧寿礼,依次入正殿为长孙皇后宣词庆贺。
当然,也只有极具身份地位之人,才可获此殊荣,至于那些身无诰命的贵妇,或许只有吃顿宴席的资格,觐见皇后一面都是奢望。
卢氏贵为首相夫人,身份地位仅在几位皇子皇女和张出尘之下,所以等得没有片刻工夫,房家母女就受到了皇后的召见。
房遗玉捧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落后卢氏半步,走进了正殿。
长孙皇后照先前换了身更为华美的宫装,落于首座,张出尘则坐在其侧。
卢氏出身五姓七望,身为大家闺秀,礼节掌握的自是娴熟,且出口成章,字里行间便能道出几句祝颂之词。
长孙皇后对旁侧的众人笑道:“诸位皆知本宫不喜奢靡之物,故而这寿礼多是些字画奇珍,房家丫头的一手房体风靡大唐,若房家的寿礼并非房丫头的手书墨宝,可别怨本宫怪罪。”
长孙皇后笑意浓郁,凤眸直视房遗玉。
卢氏闻言尴尬无比,长孙皇后此番话语着实有些刁难人的架势,无论自家闺女的书法有多高绝,多有名气,但既然是为皇后做寿,总不能真拿她的随笔之书做贺礼吧!
房遗玉倒是无所谓,欠身道:“寿礼重在心意,无分贵贱。既然皇后娘娘对遗玉青眼有加,那遗玉愿为娘娘即兴写上一篇,祝娘娘天保九如,福寿延绵。”
长孙皇后眸中闪过精色,房遗玉此番从容应对,非寻常女子所能为之,确实担得起唐太宗的器重,颔首笑道:“来人,给遗玉上笔墨纸砚!”
房遗玉将宫女递来的狼毫抓起,书法对她而言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问题在于,她该写点什么!
皇后有考较她的意思,房遗玉自然看得出来,虽不知其中缘由何在,但房遗玉打心眼不想被对方小瞧。
房遗玉沉吟良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万历首辅张江陵的一首诗句,正是他用以赞美长孙的《长孙进贤》。
张江陵在史上并不以诗词出名,但他以五岁之龄求学,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位列举人,学识上亦是非常了得。
房遗玉当即挥毫疾书:“唐皇威威,踵美三王。实惟哲后,左右椒房。调和直谅,奖进忠良。用俾房魏,勋庸显彰。煌煌彤管,千古流芳。”
这首诗的开头与末尾,原本是唐宗烈烈和千载遗芳。
然而房遗玉却是作了些修改,唐太宗的太宗名号乃是他死后的庙号,如今他正值壮年,唐宗二字自是不能再用,万一被哪位多事的言官参房遗玉一本,说她写诗咒唐太宗早亡,那乐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