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郎情妾意
在长孙濬身侧的幕僚低语两句后,长孙濬高声叫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啊!”
“噗!”房遗玉没憋出,一口梅酒喷了出来,这长孙濬真乃奇葩,她侧头扫了眼伍元道:“不然我教你首诗,给你撑撑场面?”
伍元摇头拒绝道:“算了算了,这方面非我所长,更不愿作假,只要遗玉能帮我赢得比赛,将误会解除便好。”
正在这时,楼下一人,忽而高呼:“敢问如丝姑娘可有心事?姑娘往日所奏之曲多是悠扬婉转,怎今日所奏之曲竟是这般?卢某实在想不明白啊!”
房遗玉闻言一惊,除去伍元,竟还有人能察觉柳如丝的变化?忍不住向下望去,也是位器宇不凡的浊世公子,好奇问道:“这人是谁?”
二兄出言介绍:“卢家支脉的小辈卢高之,算是咱家远亲。擅长音律,且颇有文才,被如丝姑娘引为知己,是今日最有希望与如丝姑娘独处的角色,算是伍元的强劲对手了。”
伍元面色不改,似乎对柳如丝充满信任。
“这有什么可问的?”二层的长孙濬得意道:“总是奏那同样的曲子,别说咱听的耳朵生茧,便是如丝姑娘弹得也腻味不是?今日这是打算换个风格。”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令人好笑。
柳如丝面露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忽而神情一变,显然这一扫令她察觉了伍元所存,神情间有欣喜有埋怨,而后则对众宾客道:“只是略有感怀,卢公子切莫在意,今日便以情之一字作为题目吧!”
情?
此言一出,一层二层数百人尽是哗然,纷纷惊疑不停,各自怀疑,难道如丝姑娘是动了凡心?
卢高之的身形一晃,摇头惨笑:“既然如丝姑娘以此为题,那在下便吹奏一曲,以示心意!”
当卢高之从腰间取下长笛,笛声响起,房遗玉和伍元尽是一怔。
伍元呢喃道:“如丝昨日所奏便是此曲!”
房遗玉却是一笑:“白头吟!”
一曲作罢,卢高之的笛技也属实非凡,将《白头吟》这曲中的哀怨、期许、向往、忠贞,诸多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长孙濬听闻卢高之所奏为白头吟,登时火冒三丈,喝道:“卢高之,就凭你那家世也妄想娶得如丝姑娘?痴人说梦!”
卢高之也不搭理长孙濬,目光痴痴的看着柳如丝。
柳如丝摇头婉拒:“卢公子为如丝知己,但这情意,还恕如丝难以接受。”
卢高之面色惨白,不甘道:“既然如丝姑娘心有所属,敢问在下可熟识?”
柳如丝口上不答,可美目却朝伍元这边望来,尽是幽怨之色。
这可让房遗玉、房遗爱、伍元三人暴露于众人的眼下。
无数的嫉恨面孔朝二层看来,三人成为众矢之的,尤以侧方那叔侄二人更是散发着怨气。
“此处可有琵琶,对这情字,我也弹奏一曲!”说话之人正是李月婉。
房遗玉摇头苦笑,暗道:“小祖宗啊!你这时候来添什么乱啊!”
此为聆音阁,怎会没有琵琶?
不消片刻,便有琵琶送至。
李月婉玉手轻拨,曲音满是幽怨,于楼中飘荡。
曲音婉转绵长,音调之中尽是哀怨之情,似在宣泄着不满,充分表达出一位妇人对丈夫整日于风月场所流连,却使妻子独守空房的不满。
曲音收尾,奏曲之人已是泪水横流。
柳如丝心有所感,也是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楼中不乏已有妻室的人物,纷纷被这哀怨之情感染,想着家中妻儿,竟调头离去不少。
房遗玉尴尬之余又是怜爱,她早知李月婉擅长音律,却不知她这琵琶竟如此高明,不禁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房遗玉饱含深情,目光直视叔侄二人,其中透着无尽柔情。
这首柳永的蝶恋花,先是震得楼中静寂,而后又使众人发出阵阵惊呼,探讨不停,无不钦佩。
长孙濬急的在旁侧大叫:“你二人不是状元嘛?快给爷作首情诗,将她风头盖住?”
两位长孙府幕僚默默不语,对房遗玉所作这千古绝唱,他二人哪敢露头挨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卢高之痴痴复述一遍,长叹道:“感情真挚,情思缠绵,此词必成千古绝唱。卢高之远远不如,更无颜对抗。想来如丝姑娘愿为房大家自梳,那在下便祝福房大家与如丝姑娘白头偕老。”
房遗玉看的出,这卢高之对柳如丝的情谊确实极深。
当下摇头笑道:“卢公子误会了,我房遗玉虽有些贪心,却并非饕餮之辈,如丝姑娘自是佳人,但我这词句却是为另外二两人所创。与如丝姑娘并无瓜葛。只是我有些话要对如丝姑娘讲——”
房遗玉低头看向柳如丝,笑道:“想来姑娘自是知晓伯牙子期?你那爱人便如钟子期一般,二人皆是粗鄙之辈,他虽能听懂你曲中意境,却不知你弹奏曲目作何,更别说什么白头吟的典故,我瞧他连卓文君是谁都未必清楚,又怎能明白你那一番心意?”
柳如丝闻言娇躯一震,眸中露出狂喜之色。
二楼的李元嘉和李月婉也隐约清楚了事情缘由,听房遗玉说先前那词是为他们二人而创,也纷纷露出窃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