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帧得了消息,立马带军中大夫赶来,一番切脉之后,断定是中了毒,若不是病人自己有意识的催吐自己,毒气没有侵入心脉,性命才得以保住。
启帧勃然大怒,查看帘日的饭食,除了正常的饭菜之外,还多了一盘点心,细细验来里面的确是参了足量的砒霜!
顾予初三三夜昏迷不醒,脚上的镣铐反而变成了累赘,启帧便主动命人卸了去。
至此,她的目的终于达到。
其实,早在那一日的饭食送上以后,她便察觉不对,便支开了莲生去讨酒。自己掏出了那枚银簪试了试,尖头发黑,果真是有毒。
这样的毫不遮掩,她想都没有想,便断定是古南溪所为。
她素不爱甜食糕点,从前在秦王府时就算妹妹顾予糕她也只能勉强吃下去半块,这些外人并不知情。
记得有一次,南溪怀孕,她为了套路朝阳长公主,狠下心来一口气吃了三块甜糕,为此还被嘲笑了一番,想来此番古南溪也是有心,这么久的事情她居然还记得。
既是确认了这些,那么问题来了,郡主恨毒了她,这糕点必然不会是吃了闹闹肚子那么简单,所以,她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若吃了必死无疑,若不吃便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搞不好古南溪脑子开窍,下回翻出什么新花样出来,那更是防不胜防。
于是再三权衡之下,顾予初先口服了凌子域开给顾帆剩下的清热解毒药丸,然后咬了一口糕点吞了下去,再及时将自己催吐,闹出大的动静,才演了这么一场半真半假的苦肉计,解帘下的燃眉之急。
而肖远的调查很快也有了眉目,但古南溪推出了刚来军营没多久的厨娘做了替死鬼,物证俱全,又死无对证,但细细想来,一个农家厨娘怎会做皇家糕点,实在太过可疑。
启帧心如明镜,可南方战场还需南昌王古白及上阵杀敌,他又怎能现在发落了他的女儿,君王统筹全局,必须避重就轻,有所取舍,于是,他忍着愤怒,命人连夜将古南溪送回启都皇宫秘密软禁了起来。
这一回,顾予初险中求生即便有了措施,但叶还是中了毒,近几日里精神不佳,吃了不少苦药也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换来脚下轻快自如,也是值得。
来更巧,肖远调查下毒之事,让军营庖厨各个胆战心惊,厨娘死后需后补一位,启帧又吩咐不许是女人又要保证厨艺的水准,火头军的军头没办法,便临时在彤城最大的酒楼新聘了一位大厨。
而这个大厨不是别人,正是顾予初打发回凤凰山土匪头子金玉堂。
这金玉堂逗留在琼州城没走,凌不惑大军归来之后,他发现顾予初不在其中,打听了很久才得知了实情,情急之下,快马加鞭横渡凌水前来救她。
换了大厨,菜色口味自然有了变化,顾予初尝到了金玉堂在琼州时给她做过拿手绝活蘑菇鲜肉汤时,惊喜万分,接着她细细查看了一应餐具的蹊跷,终于在空心筷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条。
“三日后寅时,开窗。”
真是一个大的喜讯,自那日以后,顾予初的胃口变得极佳,每每餐食都吃的干干净净,也许是心里松快了,她睡眠也变得好起来,来很是奇怪,她中毒后精神萎靡的毛病也渐渐好转。
一切本来都很顺利,可不凑巧的是,行动的前一日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雪,一夜之间,地间白成一片。
这下,即便深夜行动,也如白一般显眼,彤城军营又守卫森严,这该如何是好?顾予初本想推迟行动,可奈何红绸高挂整个箭楼,她也是等不到时地利人和了,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一试。
可稀奇的很,行动之日从白日出芽到月亮高挂,她的厢房始终无人问津,她以为自己走运,可直到子夜,启帧还是来了。
为了预备今日的突发状况,讨他欢心,顾予初装做一副别无二心的模样,早早换了件不太繁复、却是朱红色鲜艳裙子,还插上了那枚素簪。
可那个人全然不为所动,他命人送上很多酒菜,一个人不言不语、怡然自酌起来,全然不顾对面的女人是何态度、是何脸色。
丑时很快就要过去,可是这尊大佛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顾予初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逃不逃的掉姑且不重要,但金玉堂万一因此暴露,恐有性命之忧。
丑时三刻,肖远突然进来通报,低声了句:“来了。”
启帧这才悠然放下酒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让孤等了这么久,既是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而后,他看都没看顾予初一眼便径直出了出去。
没过多久外面就骚乱起来,寅时一到,顾予初打开门窗,就着不远处的打斗声做掩护,一个铁钩托着绳索不偏不倚的叩在窗棂,真是吓了她一大跳,她循声望去,绳索斜拉至最外一道城墙上,尽头有人在向她招手。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顺着绳索向下,借力稳稳落在那人面前。
“媳妇!”金玉堂很是激动。
“你挺有本事的啊,金玉堂。”顾予初笑着给了他胸口一拳。
“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行当的。”男人洋洋自得起来,将顾予初落在琼州的佩剑递给她,期间还不望上下打量一番,啧啧赞叹道:“你穿女装可真是好看。”
“别废话,快走。”
可顾予初拖着他没走两步,便听见最里的瓮城城墙上不停有人呼和,“在那!快追。”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