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炙热的阳光顺着坤宁宫的宫墙,穿过院内桂花树的树梢,投射在树下躺椅上张玥的身上,打出一个个金色的光斑。
自那日在坤宁宫与白昂等人饮宴后,白昂不久便在朝堂上用事实说服了朝臣,治水之策得到了朱佑樘采纳,火速前往河南治水了。
距离白昂离京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张玥询问过朱佑樘,白昂那边的情况如何。朱佑樘告诉她,虽然工程复杂,难度又大,但是运河开挖的进程还算顺利,张玥才放下心来。
今日午后阳光充沛,张玥便让如水在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桂树下面放了躺椅,她躺在上面,拿着本唐诗精选,正看的频频打瞌睡。
一个温热的指尖轻轻的点在她的眉间,“怎么在这里躺着,也不怕着了凉!”
张玥张大眼睛,发现朱佑樘站在身后正笑吟吟的望着她,她慵懒的坐起来,“皇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往日午后不是都要与内阁议事吗?”
朱佑樘的笑容微微收敛,顺势坐在张玥身后,将张玥揽在怀中,轻声说道,“几个阁臣吵得闹哄哄的,便让他们散了,本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走着走着就回坤宁宫了。”
张玥微微扬起下巴,望着朱佑樘的眸子,“怎么了?有烦心事?”
朱佑樘沉吟一下,说道,“治水的事情有些麻烦。”
张玥心中一惊,忙问道,“上次不是说还顺利,二师兄那里出了什么事?”
“根据白昂的奏报,几个小运河同时在挖,工程进度极其缓慢。主要原因是清理河道淤泥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白昂推测,只怕到下一个汛期前无法完工。除了李东阳力挺白昂,其他阁臣都表示不满,认为他的策略有误,耽误了治水,让朕对他严惩.....”
张玥急急的问道。“皇上,您真要严惩我师兄吗?”
朱佑樘和缓地说道,“玥儿莫急,朕怎会如此是非不分?弹劾白昂的折子已让朕压下去了。”
张玥这才心中焦急的情绪稍缓。
“朕真正担心的是工程如此拖延下去,影响了工期,下一个汛期一到,黄河再次大决口的话,两岸百姓就会再次受灾。”朱佑樘的眸中闪过一丝悲悯。
张玥刚放缓的情绪又跟着焦急起来,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清理淤泥的难度这么大。唉,我还以为就是挖挖土,跟种地一样简单呢?”
等等!种地!张玥的脑子灵光一闪,她挣脱了朱佑樘的怀抱,站起身来,拉起朱佑樘,“皇上,你跟我进来。”
朱佑樘不解的望着张玥,任由她将自己拉入内殿,张玥屏退殿内所有人后,从秘密的暗格中取出玄微录,快速的翻到其中一页,看了几眼后,拿给朱佑樘。
她指着上面的一幅说道,“皇上,你还记不记的,玄微录的军事器械图中,记载的一种筑造防御工事的器械,是用来清理废土的。”
朱佑樘眸光一闪,“玥儿,你的意思是用这种器械清理淤泥。”
“也是,也不是。”
朱佑樘疑惑的望着她,张玥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雾灵山,我在赵家村做的插秧木头牛吗?会走,会插秧那个?”
“我记得!村民用起来非常省力发方便。”
张玥的眸光闪过一丝兴奋,“对!清理废土和清理淤泥,看似工作相似,其实区别很大,所以我要改进这个器械,让他变成跟插秧木头牛一样的,能都走路,还能清理淤泥的木头牛。”
朱佑樘的眸光愈发的明亮起来,“玥儿,真的可以吗?”
张玥笃定的说道,“一定可以的,为了二师兄,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一定可以,必须可以。”
朱佑樘将张玥拥在怀中,轻吻她的额头,“无论成与不成,朕都替百姓感谢你.....”
接下来的几天,宫中传来旨意,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接下来,坤宁宫中每日都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半个月后,京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池塘四周被锦衣卫严密把守。
池塘边,张玥一身便装,正指挥几个侍卫将一个一人高的方形带轮子的器械放置在池塘的岸边。
张玥的脸色有些苍白,待器械放置好了之后,她对身边朱佑樘点了点头,来到器械旁边,打开一个小盒子,在里面不知拧了什么,只听见那器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器械下方的轮子在河边开始边行走,边挖泥沙。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它竟然挖了十丈远的距离,然后器械便自动停止了工作,歇在一旁。
张玥发出一声欢呼,“成功了!”她抱住了身旁的朱佑樘,脸上写满了喜悦。
朱佑樘眼中充满了欣慰,“恩,玥儿,你成功了。”
张玥突然想起一事,“皇上,你给这器械起个名字吧?还叫木头牛的话,是不是有点不雅呀。”
朱佑樘沉吟片刻,“他因治水而生,就叫治水车吧。
“治水车,好名字!”张玥从怀中掏出一沓写满字迹的纸,交给朱佑樘,“这是图纸和详细的组装和使用说明。皇上快让工匠打造成品,给河南那边送去吧。”
朱佑樘接过图纸,交给身边的萧敬,将伸手轻抚妻子的脸庞,“玥儿,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张玥轻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日夜赶工,睡得少了些,我一会儿回去补觉就好了。”说着揉了揉眼睛,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很自然地搂住了朱佑樘的